21世纪过来的陆思铭,可是选修过法律的高才生,他冷静的一笑,道:“大人,您可别偷换了概念……”
冯国伟一瞪眼睛,怒问:“什么偷换概念,你说得什么话?”
要玩嘴皮子,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嫩了一点,陆思铭冷笑道:“首先来说,翰林院的庶吉士们,他们是闹事,是要给皇上请愿,并不是造反,您不要混为一谈……”
“你……”
冯国伟想打断他的话,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气得脸都是绿的。
接着陆思铭继续道:“其次你谈什么窝藏,简直是无稽之谈,庶吉士们天天躺在翰林院,用得着我窝藏么,您要是心情好,现在就可以带人去抓呀,我今天一定不拦住你,谁要是拦住你,谁就是乌龟王八蛋。当日拦着您,那是因为各地藩王和使臣们要过来,不得已的苦衷,好了……,现在你有大把时间去拿人,你去拿呀,别坐在这里了,我求您了啊,去吧……”
刚一说完,在公堂上的一干校尉们,都憋不住了,‘噗嗤’一声,全部笑了出来。
“我操……”
虽然可以心里说脏话,但当众飚粗口,还在指挥使面前,实在不妥了。
冯国伟咽下了这一句话,别提心里有多难受。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陆思铭再道:“您还要对我挟持你的事做文章?慢说我没有挟持您,就算挟持您了,也是来救您一命,阁下不但不感激,还要小人之心,处处对下官挟私报复,殊不知道,当日的庶吉士们,被龙金华一鼓动,全部要闹着去午门请愿,情况何等的危机?别说去午门了,就是离开了翰林院,被各地的藩王和各国使臣们瞅着了,有损了我堂堂泱泱大国的威仪,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追究下来,首当其冲是指挥使熊大人,接着就是您许同知大人,冯千户……,您直属命官,活命的几率很少,至于我这个坐堂的嘛,肯定是五马分尸,车裂加刮刑。今天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卫所……”
“好一张巧言令色的小嘴儿,本官不说话,就差点要被你颠倒乾坤,摸黑去白了……”
冯国伟已经恼羞成怒,大吼了出来。
接着又道:“难道你挟持本官,倒成了英雄,真如你说的情况那样的危急,为何不能够好好的和本官谈一谈。”
陆思铭忍不住都笑了出来,道:“真是天大的笑话,您带领人马,浩浩荡荡,见着我的第一面,就说了俩字:拿下!我跟您好言相谈,有这个机会么?”
他手一指上苍,很不客气的道:“再者来说,那翰林院里面,供奉的都是太祖、成祖皇帝,您带兵擅自闯入,可知道犯了什么罪么?”
一顿糊弄,也把冯国伟给吓傻了,没有料到,这小子懂得挺多,人家平日里就研究法律,查阅案卷,谁叫他的日子,大抵都是花天酒地,朱门狗肉!
“估计你也不知道吧,犯的是大不敬的死罪。”
接着又听陆思铭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拦下来,其实救的是在座的每一位大人,冯千户,你不思图报也就算了,居然还心生歹意,处处要置陆某人于死地,其行为令人发指,试问冯大人,你的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
刚一说完,其他的人又轰然大笑了起来,感觉这一位仁兄不是来讲道理的,是负责搞笑的主儿。
冯国伟的脸色一阵青来又一阵白,大怒道:“胡言乱语!给我拿下!”
他都忘记了,现在在公堂之上,已经没有西区卫所的校尉了,叫完了之后,四周没有一个人动弹,才幡然醒悟,脸色尴尬的不行了。
陆思铭冷‘哼’!一声,道:“其实真正的谋反的乱臣贼子,就是你冯国伟!”
“狗屁!”
终于按耐不住,冯千户终于还是爆粗口出来,气得腿都不听使唤了,指着了那陆思铭的脑袋道:“你在妖言惑众,信不信马上拉你下去,乱棍打死了。”
此话还真有一点过了,现在公堂之上,当家做主的人是指挥使熊大人,真当人家透明了么?
“冯千户,你的口气挺大了!”
熊万年又端起了茶碗,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道:“我不太相信你,可以马上将陆百户拉下去,乱棍打死……”
此人犯了僭越的大忌,此刻幡然醒悟也为时已晚,急忙走上前几步,道:“指挥使大人,刚才所言,并非下官本意,是一时被这人给气糊涂了……”
陆思铭却乘胜追击道:“冯千户,你明知道闫大学士马上就要带各国的国宾前来翰林院观摩,却在节骨眼上带兵过来,分明是蓄谋已久,想挑起事端,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能够安什么心,老夫一心为国,天日可见!”
“天日可见?哼哼……,说大话了吧!”
陆思铭走下了公堂,冷冷的审视对方一圈,接着问道:“说吧,你是受何人的指使,敢提刀带兵进入翰林院,不知道祖宗的规矩了么?”
“什么何人指使?线报说翰林院有谋反之人,我自然要带兵前来……”
“你带兵前来,我已经跟大人说明了情况,前有闫旭昂大学士带着各国的使臣马上就要杀到,您又不是不知道,后有翰林院的庶吉士们,刚刚平定了暴动,任何一个错误的举动,就犹如星星之火,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大人也不是不知道,综合来评价,大人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后果,故意而为之吧……”
“你……,你放他娘的狗屁……”
陆思铭转身对着指挥使熊万年,躬身道:“如今朝堂正在廷议,此事已经被六科给事中记录在册,必定得有人为此案负责,冯千户,你不会是想让咱们指挥使熊大人替你背锅吧……”
这一问,基本都炸开锅了,前面都只道此案被力压了下来,却最终被人捅到了皇上跟前,更是到了言官们的嘴里,那北镇抚司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姓陆的,我草你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