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不解,“我是无妨,不过最大的诱饵不该是本已被掳走的‘假王姬’吗?我能做什么?”
赫连承夕道:“晔王。”
“他派兵盯着你们?”
“盯着我们也好,盯着那地方也好,你那王叔是其中威胁最大的。而幕后人正好要借他对付你。”
穆羽道:“明白了。”
赫连承乾道:“慢着!你这小豆芽儿狡猾的很,这里有一药丸,服下后只要每一月服下缓解药便可无妨,否则便肠穿肚烂而死。你是选择服药,还是选择现在……”
赫连承乾话未说完,穆羽已抢过药丸吞下,“将军这下放心了吧?”
“呵,你还……挺懂行。走罢,陪你去东宫。”
穆羽皱眉,生气道:“我不是已经吃毒药了吗!做人不要太过分了!”
赫连承乾嘴角勾笑,道:“方才还乖乖巧巧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赫连承夕打圆场,“放心,回宫是去替你澄清今夜冤屈,顺便给有心人可乘之机啊。”
赫连承夕说着便走到屏风后,不一会换回了粉色村姑装,“赶紧的,多拖一刻王姬就多一分危险。”
很快,赫连承乾下令将那婢女从天牢中提出,一路带到东宫,扔在了长青殿门口。
太子闻讯出现时,身后带了许多侍卫,神色颇为难看,“不知赫连将军深夜前来,可是已经找到了凶手?”
赫连承夕道:“本宫与二姑娘极为投缘,愿意相信她,给她一个机会。所以特意请来赫连将军审讯。
奈何这贱婢嘴硬得很,本宫不得不借东宫宝地一用,好让有心人瞧瞧,以免以后把本宫当脱缰的驽马,不放在眼里!”
隆曦不解道:“从前没听说过将军会审讯啊?深更半夜,总不能将军审多久,我们就像麻木的奴仆陪着看多久吧?”
赫连承乾道:“诸位放心,本将不会那么多弯弯绕,绝不耽误。来人--”
赫连承乾一声令下,近卫们抬着一口近人高的大锅便放在了人群中心。随即架起柴火,不多时就将锅里的水煮至沸腾。
穆羽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赫连承乾道:“在大燕有一种酷刑,名为‘烹杀’,是将人推入锅中生生烹煮而死。瞧瞧这么白嫩的小脸蛋真是可惜了。”
说着,赫连承乾便将那婢女提了起来,道:“本将耐性不好,我先问问,指使你将寿礼调换成巫蛊的是谁?”
那婢女吓得浑身发抖,眼睛不自禁朝人群看去,“是……”
徐侧妃打断道:“将军此言差矣,此婢女玩弄巫蛊、攀诬贵女,便是烹了她且不够!这等祸事绝不可姑息,她的家人也要找到,从重发落!”
赫连承乾不耐,讽刺道:“隆曦,你这太子妃当得可真没威严啊!”
隆曦皱眉,呵斥徐侧妃道:“不劳将军费心。退下!”
赫连承乾将婢女向汤锅靠近几分,问道:“指使你的人是谁?说出来,本将给你一个痛快。”
沸水的热度烹烤着婢女的脸,将原本白皙的皮肤灼红了几分。然而那满身血污的婢女虽颤抖不止,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赫连承乾讥诮一笑,突然神色一厉,攥住她的头发将人一直拖到沸锅处,摁着那婢女的脸便贴上了锅壁!
那婢女连头摔到锅壁上又被他连着皮肉拽下来,连着半块眼睛都被灼烧,留下了一层被烧焦的头发、脸皮!
生烹活人的情形太过惨不忍睹,周遭不少人别过头不敢再看,却被赫连承乾怒斥,“都给我好生看着!谁敢低头,就是凶手!”
赫连承乾复又攥起婢女,含笑道:“还想尝尝刚才的滋味吗?本将再问你最后一次--”
婢女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双眼睛不断流出血泪,抖着手指向人群,“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徐侧妃娘娘!她说二姑娘是妖孽,早晚报复大姑娘,抢走属于大姑娘的一切,就让奴婢换走二姑娘的寿礼!”
“她抓了奴婢的家人威胁,宫宴上那些话也是她怕事发,教唆奴婢嫁祸二姑娘……”
徐侧妃闻言,开始还是惊恐居多,很快镇定下来。上前狠狠甩在那婢女完好一边的脸上,力度之大,令其头昏眼花说不出话来。
旋即跪下,对太子哭诉道:“殿下,臣妾冤枉啊!我与明漪待小二如何,东宫上下有目共睹!这宫婢胡乱攀咬,在宫宴上受了刑,当着陛下的面就敢攀诬小二,这会儿复又改口。谁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断案也得讲凭据呢!”
太子闻言不忍,对赫连承夕二人道:“霁华殿下,赫连将军,此言确实有道理……”
赫连承乾将婢女扔在一边,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无妨,本将不会乱抓人。不就是没有凭据吗?来人,将这贱婢扔进锅中,煮到她老实开口为止!”
言罢,一旁近卫便将那婢女架住,扔进了沸水中。
那婢女岂是不想说,根本就是不知道。惨叫与怒骂响了半夜,却无人阻止,直到锅中传来阵阵肉香。
在场之人无不神色大变,胃里翻腾。
隆曦冷笑,吩咐近身女官拿出手绢以便掩鼻。
至此,穆羽再受不了这令人作呕的场景,捂着嘴跑出了东宫。
她不是没见过人死,却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以这种方式,在眼前逝去。今夜的一切对来自现代,推崇生命至上、人人平等的她来说,太过惊世骇俗,难以想象。
东宫里,赫连承乾似乎也不是为了找什么证据,淡淡道:“太子殿下,不介意将这锅汤分给东宫诸位仆婢吧,省得来日再有人不讲王姬与王姬的好友放在眼里。”
太子强忍下心中作呕之感,拂袖离去,“将军请便。”
徐侧妃自觉劫后余生的同时,背上早已冷汗津津,强作镇定,随众人逐渐散去。
赫连承乾开始吩咐近卫善后。
待赫连承夕找到穆羽时,她正扶着墙面干呕。
赫连承夕拍拍穆羽,“没事吧?”
穆羽皱眉道:“为什么要这样?!”
赫连承乾善后完毕,慢悠悠在赫连承夕后面追出来。闻言,冷笑道:“那个贱婢不过死不足惜。虽然没逼问出证据,但经此一遭,东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就不敢再拿你顶罪了。”
穆羽愈发恼怒,瞪着赫连承乾道:“她只是为人驱使。你便是还想杀她,为何不给她一个痛快?”
赫连承乾不以为意,反问道:“一刀砍了怎能让那些人惧怕?又如何起到威慑的作用?”
“对付恶人就要比他们更恶,让他们怕到不敢再耍伎俩侵犯;让敢为他们驱策的棋子,都知道事发就是这种下场。你怎么还瞪人呢?本将可是好心帮你,本就是一个有罪的奴仆而已,要不是看在……”
穆羽忽然抬起头,狠狠推了赫连承乾一把,朝茫茫宫道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