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倬云冷笑道:“呵,看看人家感激你吗?没准儿还怪你救场不及时呢!”
穆羽没放在心上,只道:“皮又痒了?滚去磕一百个响头先。”
白倬云不服,“我又哪惹着你了?不就打个人嘛?我又没打你!”
穆羽道:“我应该告诫过你,不准随便草菅人命吧。”
白倬云颇为不屑,“一个贱婢而已,至于吗?贱的连草都不如……她是前边和亲的那清莲郡主的婢女,之前几次勾引,想爬本侯的床。我这叫为你除害,哪个丈夫像本侯这般贴心?”
穆羽道:“跪是不跪?还指使不动你了?”
白倬云道:“我、我今儿就不!南小二,你休要欺人太甚!我大哥月底就回朝了,看你怎么交代!”
“欺人太甚的明明是侯爷吧?这新婚一个月来,侯爷什么招数没试过?见动武不成,便暗中投药,不然就以多欺少、以休妻威胁我……现在呢,明面上敷衍,暗地里憋着坏对付我,这才叫欺人太甚吧。”穆羽语气平静,淡淡道。
白倬云惊疑不定,“你……你……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大哥……”
“大哥、大哥,你除了仗势欺人,还会干什么?”言罢,不解气,穆羽送上诛心一击,道:“还别说,瞧着你每天自以为聪明,实则与二傻子没两样地在那演戏,以为能骗住我的蠢模样。姑奶奶我饭都香得多吃一碗。”
白倬云被讽刺得面上挂不住,抓起马鞭,忿恨道:“老子跟你拼了!母夜叉,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倬云说着,就将鞭子朝穆羽甩来。
穆羽一个闪身躲开,下一瞬,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白倬云掷去。
茶盏不出所料地砸中了白倬云的左肩,只听“哗啦”一声,茶盏掉在地上,碎成几块。
还别说,不知道为什么,穆羽似乎准头特别好。向来一击即中、从无失手。穿越前虽然身手就好,但也没有这般夸张。
穆羽虽然不解,但现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白倬云扶着左肩被开水烫伤的地方,更生气了,平日的伪装全他妈见鬼去吧!
两人一番过招,从屋子里打到院子里,你来我往,实则各有胜负。怎奈白倬云空有一身好皮囊,实在草包。身形很快慢了下来,被穆羽无意间抓住胳膊,一个借力,放倒在地。白倬云一声闷哼,连忙爬起来。
“啊--”后院突然响起一阵惊天惨叫!
白倬云一只胳膊被牢牢钳住,剧痛之下,害怕胳膊被折断,不敢再有动作。
就在穆羽二人在后院打得火热之时,侯府却来了些“不速之客”,被绿瞳少年为首的一干下人代为接待。只可惜,忙于教训白倬云的穆羽丝毫未察。
穆羽一巴掌打在白倬云脑袋上,道:“好好和你说,非不听!现在好了,被打个半死不活,终于肯听了,早干嘛去了?你自己皮糙肉厚,姑奶奶我可是纤纤玉手都打红了!痛啊,知不知道!”
白倬云忿忿道:“我、我知道……我娶了个比母夜叉还凶恶一万倍的母夜叉……”
穆羽手上用力,“找死呢!”
白倬云愈发悲愤,却只能求饶道:“大人息怒,为夫知错了。我家大人真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为夫早已为您的美貌与智慧深深折服!日月为证,天地可鉴!我再也不敢了!我马上派人去南夏,就是拼上我这条狗命,也一定帮大人回家。”
“算你识相,先起来吧。”
穆羽放开手转身欲回长亭,忽见院外站了三座“木雕”,一个是侯府侍卫,另外两人却是生面孔,从未见过。
这二人中最引人注意的,无疑是前面站在花树下身材颀长的公子。那人约莫弱冠之年,只是随意穿着紫衫,墨发飘散,不扎不束,却自成一股独特的风仪。
穆羽竭尽所知的最美好的词汇,昆山美玉、随侯明珠,仍觉得不足以形容眼前男子万分之一。春日阳光撒在他的周身,微微融化了他眉宇间高山云巅般的清冷。眸如夜空,里面却黯如深渊。
那紫衫公子悄悄打量了穆羽一眼,眸中寒意虽然一闪而过,却被穆羽察觉到。
在他身后,是一名红衣精甲的中年小将,身材魁梧,气势逼人。与之相比,紫衫公子则给人感觉温和多了。
穆羽脑筋转了转,淡定地用手帕擦了擦手,道:“你怎么办事的?竟让主子在府上遇刺!还不快将侯爷扶进屋里去,请两位客人改日再来拜访。”
熟料,奄奄一息的白倬云瞅见紫衫公子的一瞬,忽然迸发了惊人的求生欲!
立马扑上前紧紧抱住那人大腿,道:“不许走!瞧见没有,这就是你们家养出来的母老虎!”
穆羽心中一紧,南夏来人了?抬眸间对上紫衫公子探究的视线,心思转了三转,最终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其人身后红衣精甲的小将,附耳低语道:“末将在小二出嫁前曾送过小二,面容一致。且刚才无意间瞥见她耳后有一块胎记,确实是小二无疑。不过……她几时恢复的神智确实未有耳闻……”
白倬云在一旁将小将的话听了个全儿,添油加醋道:“呸!她这种猴精儿要是傻姑,老子岂不是成了蠢猪了?自打这女人嫁来东齐,心情好就只骂几句,一旦暴怒就把我往死里揍!
这侯府脏活累活都是我干,什么劈柴挑水、捏肩捶腿,入夜还得给她打洗脚水!她还经常凭心情给饭!哪个男人受得了啊?赶紧地从哪来回哪去!”
紫衫公子轻咳了一声,尽量保持严肃道:“此乃侯爷夫妻内务,本王一介外人怎好插手?既然侯爷夫妇忙于内务,吾等便不多叨扰了。”
他一开口,声音也极具磁性。穆羽心中感叹,真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那红衣小将闻言,犹豫道:“可是……”
白倬云死活不撒手,哭诉道:“不准走!要走把这母老虎带上!”
紫衫公子见挣脱不了,修长的凤眸微微蹙起,“放肆!休要认错了自己岳父!”
白倬云道:“呸!她爹就不是个东西!当初就是怕他不来才称报丧的,结果报丧都不来,若是让你这位九叔也跑了,母夜叉还不砸在我手里!”
一旁看戏的小夕闻言,暗自庆幸,幸好没细说家书的事,要是知道我写去东宫的信,其实连着太子一起骂,肯定没我好果子吃……看来这里也不能久待了!
“啊--”
一声惨叫忽然响彻夜空,只见穆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眼前,将那死皮赖脸抱大腿的白倬云硬拽了回来。手帕掩唇,极尽温柔。笑眯眯道:“侯爷莫非失了智?当着我的面骂我,找死啊!”
紫衫公子见状,抱拳道:“见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如此和睦,本王也放心了。告辞。”
穆羽闻言,明眸微眯,感情和睦?这不睁眼说瞎话吗?看来这便宜叔叔不怎么乐意管自己的“闲事”。此次赴齐,莫不是借着吊唁的名号,另有目的?
穆羽将手帕收起,轻笑道:“二位叔叔远道而来,不如在侯府暂歇几日?”
白倬云亦应道:“夫人说的是啊,也好让本侯尽些地主之谊。”说着,已让侍从将二人围住。
穆羽对侍从们使了个眼色,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请两位贵人进屋歇息!”
于是乎,这两名南夏来的贵客,就这样暂且在侯府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