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荣和盛黎有过两次接触。
不过都是在警戒线边上交手。
第一次是因为盛黎随意离开夕城,他与边境检测站的负责人交谈,那人说,盛黎很特殊,他拥有b城的入住资格,听说是b城军事基地的退役兵,机关部门很看好他,给他申请了夕城教育院入读资格,算一个人物。
第二次则是在夕城废墟里,他看见盛黎和几个小混混聚在一起,那些人都是偷鸡摸狗的人渣,他一个学生,却在里面从容自如,他起了疑心,但盛黎给出了完美解释,当然,他是长官他说的算,他把盛黎抓去警卫处喝了一会茶,盛黎因此记住了他,两人起了小冲突,无伤大雅,就是见面势必得冷嘲热讽一番。
卫少将修养极好,当然不会和一个弟弟计较,而盛黎向来我行我素,没人琢磨得透他的想法。
“卫少将一个人出门?你的手下呢?”
兔子黎走在前头,冰冷的绿眼睛时刻注意周围。
“就我一个,你在夕城也有住所?”
“是呢,就在前面,要到了……”
——
凌轲不知昼夜,也不知道自己在监闭点的小黑屋里待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腰酸背痛,头晕脑胀的,隔壁的老婆婆已经没了声音,似乎是在睡梦中被士兵拖走了。
他摸了摸用来当枕头的狗,叹气,“小黄呀,哥对不起你,说带你出去,一直没有音信。”
小黄是他在监闭点待了一天一夜后,被士兵扔进来的狗,据说是当众咬烂了英诏防卫机关颁布的新通告,被姓姚的踹了一屁|股后起了报复心,咬了他一口,然后就被扔进了凌轲的小黑屋。
一人一狗都很惨,一个天天背诵写字,一个蜷缩在草席上饿的半死。
古有司马迁入狱作《史记》,屈原流放赋《离骚》,勾践被囚卧薪尝胆,他堂堂地球人,今儿也要整一出大的!
饭点了,狗鼻子更灵敏,小黄汪汪叫着加疯狂摇尾巴。凌轲从草席里爬出来,完全忘记了刚刚的雄心大志,双手抓着铁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哥哥呀,我都被关好几天了,再不见阳光要长霉了,放我出去吧,求求了。”
来送饭的士兵就跟喂猪的一样,把饭桶一塞,轻蔑道,“我们这是虐待你了?让你背的书背了?抄的东西抄好了?”
“……”凌轲有点气,“我是被冤枉的!”
“闭嘴!你丫住在我们监闭间还费粮食呢,赶紧抄背好了滚蛋。”
操!
凌轲一肚子气,他还没有开始骂人,这货已经烦他了?
士兵锁了门,小黄吃得很香,凌轲焉耷耷地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怒道,“卫殊荣怎么还不来!”
“你想他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凌轲一下子抬起头,环视周围,盛黎从阴暗的甬道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衣服……?”
盛黎毫不在意,甚至把兔子尾巴攥在手里甩了甩,然后打量锁芯,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铁丝,两下就撬开了锁。
凌轲头皮一紧,不自觉站起来把左手手腕往后藏,小黄在他脚边,他迅速把它抱起来,步步后退……
盛黎把他从头看到脚,然后嗤道,“挺出息的,跑来监狱混了。”
凌轲回,“看你打扮,最近应该也很不错吧。”
“……”
盛黎微笑,继续道,“我刚刚听见你喊别人喊得好亲热,哥哥叫得甜的要命,这样,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带你离开这儿。”
“喊什么?”
“哥哥。”
“诶。”
盛黎掰断铁丝,一脸阴郁。
凌轲觉得他更吓人了,但还是,他妈的忍不住,笑了一丝丝。
盛黎沉默了一会儿,果然是情绪管理大师,他问,“走不走?”
凌轲抱着小黄点点头,做人还是不能飘,他带他走,那便乖一点。
盛黎走得很快,像道影子,凌轲吃力地跟着他,穿了一处密林,又过了一道堤坝,城北的临时机关处已经被拋得远远的。
凌轲喘着粗气,把小黄放下来,依旧一脸防备,“你为什么要救我?”
盛黎把兔子套装的拉链往下拉了拉,也不跟他嘻嘻哈哈了,转身道,“看看试验结果而已。”他用一种几乎贪婪的眼神盯着裸|露出来的纤颈,然后是腹部,继续道“比我预想的还好,毒素在你身体里已经彻底融合了。”
凌轲咬牙,“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样吧,我们和平相处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我的一切你拿走。”
盛黎挑挑眉,“所以,我何不现在直接动手,非要你来跟我谈条件?”
轲式无言,他盯了他半响,笃定道,“你现在肯定不会杀我,否则也不会把我救出来。”
“谁说我要杀你了。”盛黎轻蔑一笑,从兔子套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采血针。
凌轲看见针头就感觉不妙,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可惜几天不见朝阳的他被夕城的阳光闪花了眼,盛黎迅速把他抓住,拖牲畜一般把他拖到街边小巷里,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微笑,“我又不杀你,你跑什么?”
凌轲想起前几天被他注射抑制剂后的感觉,整个人差点患上PTSD,对针、药剂那一类的东西产生了生理性恐惧。
他大怒,“你个变态!别碰我!放开!”
盛黎皱眉,拆开包装,淡淡道,“好好说话,听话一点就没事,抽个血而已。”
凌轲挣扎着不让他得逞,盛黎的刀刃始终离他脖子一毫米,他有些不耐烦了,这时,旁边一个过路人声音响起,“年轻人,注意影响,要干什么回屋里去。”
两人都顿了顿,凌轲羞恼地把头撇向一边。
盛黎 :“滚!”
路人啧啧两句,赶紧溜远。
“别动!”盛黎动怒了,一个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凌轲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至极。
盛黎从他手臂上取了半管血才放开他,冷漠地收起匕首,正要说话,后者当着他的面晕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