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讲完了,一脸缱绻地把脸贴在凌轲的肩上,双手揽住他的腰,像只求宠爱的兽类。
凌轲心中感叹,难怪那日在救助站前,他徒手抓蟠绦没有被感染,原来他本身就是百毒不侵,“那你为什么要对我注射病毒?”
盛黎的短发在他脸颊蹭来蹭去,低哑着嗓音,“因为我想摆脱特尔格的控制,一直在研制解药,刚好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
“所以你就拿我当试验品。”
他用他的身体当反应容器,在他血液里提取有效成分,如果成功,他就能得到解救,就算死了,也不值一提。
当真是恶毒阴损。
“但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的合乎我意,反正看见你,我就想……”就想欺负他,逗他,抱进怀里,看他又憨又生气的模样 。盛黎吻了吻他的锁骨。
凌轲挣了一下,把头偏开,“哼,你太坏了,别抱着我!”
“我不坏!不坏嘛,你要觉得我坏你打我屁|股,来,你打我……”盛黎整个身子都扑到他怀里,微微翘起臀部,居然要拉着他的手往他的……
“哎呀!受不了了!盛黎你给我正常一点!”凌轲几乎是红着脸大声吼道。
某人轻轻一笑,带了点风情万种的羞涩,舔舔嘴唇,坐直了身体。
此时,床榻上的男人有了一丝动静,他缓缓睁开眼睛,沉睡了将近两个月的他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他坐直身体,看见了围上来的两个少年。
“你们……”他迷蒙着双眼。
“卫少将,你还记得我吗?”盛黎抬手在他眼前晃晃。
“盛黎……居然是你!那团雾呢?!那个黑色的怪物呢!”卫殊荣有些惊厥激烈,环顾四周,看清楚了凌轲,“凌……轲?你怎么在这儿?你……是被他关起来的?”
“卫少将,你冷静一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凌轲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待卫殊荣消化好已经是旁晚。
他低垂着脑袋坐在暖炉边静思,凌轲把烤的野味递给他,“你吃一点吧,明日我们就回夕城,向修政委说明这一切。”
第二日,事不宜迟,三人很早就踏上回夕城的路,到了一级平原边境,卫殊荣直接亮出身份令,众士兵震惊,不敢阻挡。
他们一路绕过b城,直奔夕城,满眼狼藉,乌烟瘴气,原本的温室变成了废墟,植被房屋烧焦坍塌,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远处,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嘶吼声。
战争早已经打响。
“我先回政府!”卫殊荣冲两人道。
盛黎点头,看向凌轲,“我们先去神塔,我感受到特尔格还在那里。”
“好。”
——
英诏中央政府。
卫殊荣随手在门口倒地的政府兵身上取下一把枪,然后警惕地往里面走。
整个庭院死尸聚集,黑色的血漫过草坪发出浓烈的臭味。
他上了二楼,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被杀死的士兵,其中还有他认识的兄弟,他强忍心中悲愤,继续往里走。
他听见政委办公室传出声音。
“从小母亲就告诉我,军政家不比普通家庭,让我处处谨小慎微,辅佐你领军治城,我一直隐忍着,可是为什么你成为首领后要杀死我母亲!她只是一个女人,是你的继母,你居然可以这么心狠手辣……”
偌大的房间里,温斯城把修斯特绑在椅子上,用布缠住他的眼睛,手里持着滴血的弯刃,仿佛是个一直躲在暗夜里的杀手。
“所以也是那一天,你就起了杀我的心思?”
修斯城淡淡道。
“没错,我恨死你了,权利、地位、女人、甚至亲人你都要跟我抢,你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不满足呢?”
“我没有想到,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的哥哥。”
温斯城忽然一笑,扳过他的脸,恶狠狠的道,“哥哥……是啊,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有着血缘关系……”他解下他眼睛上的布条,想起之前两人的种种,“你当真是个大逆不道之人。”
“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夕城?你什么时候和卫殊荣他们联合谋划叛城的?”修斯特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双眼充血,像只垂死挣扎的僵尸。
“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你心爱的属下,你的心腹,你难道都不认识了吗?”
“你是说……那个烧毁神塔之人,并不是卫殊荣?”
“是啊,它不是卫殊荣,也不属于夕城,甚至不是人类……可它能助我杀掉你,成为新城的统治者。”
修斯城呕出一口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作孽!你居然和异种合作!你还是人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夕城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些子民又死了多少?你还妄想建立新城?你一个人的城吗!”
“闭嘴!”温斯城踹了他一脚,暴躁道,“你懂个屁!死掉的都是你亲自淘汰的废物,那些在b城的人,将是我以后的子民,我一定会建立一个崭新的城市,不会和任何势力瓜分土地。而异种,则可以帮助人类进化,你知道的,在这个星球,只有侥幸变异的物种才能存活下来……”
“胡说八道!你完全被异种洗|脑了,温斯城!你当真要做‘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反叛种族之人吗!”修斯城大吼。
“对!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想要的,再见……哥哥。”温斯城举起弯刃就要刺入他的心口,千钧一发之际,卫殊荣从门口|射了一发子弹。
“将军!”他用枪抵着温斯城,扶起倒在地上的修斯特,“属下来迟了!”
“是你,卫少将……”修斯特缓过一口气,却突然死死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仿佛恶鬼正在锁他的脖子。
“您怎么了?!”
倒在血泊中的温斯城忽然放声大笑,“哈……你以为,杀死我他就死不掉了吗?他的身体早就坏死了,只需要稍稍一个刺|激,五脏六腑都得碎裂!没有人可以救活他!”此刻的他宛如一个失去神智的疯子,在枪声中断了气。
卫殊荣试图让修斯特清醒,但很遗憾,他没有成功,那个统领了半辈子英诏军的男人,最终和自己的弟弟一同死去。
卫殊荣跪在他身侧流下了热泪,修斯特和他曾一同作战,是老师,亦是他的将军。
——
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往往总是出其不意,死伤大片。
原本驻守政府的士兵两极分化,要么死,要么持着最新武器在神塔烧杀抢掠,神塔的信徒们在莫比图大祭司的指挥下奋力作战,但他们毕竟不擅长猛攻,在源源不断的炮火和精神控制下逐渐处于下风。
‘卫殊荣’站在寒风凛冽的水塔之上,血红色的眼睛浮在这片土地的上空,它那弧度诡异的嘴不断流下腥红的黏液,仿佛对这片区域的‘人类’馋涎欲滴。
“绥心,带一部分信徒先去b城。”莫比图在做最后的反抗,趁落地之时吩咐身后颤颤巍巍的老者。
“是。大人,神塔……就交给你了……”
神塔的火已经被扑灭,原本的白金色,此刻染上了碳灰,塔身的金箔雕饰全部烧毁,唯一还立在硝烟之中的是光秃秃的塔芯。
“不堪一击……”‘卫殊荣’俯视地表淡淡嘲讽。
“特尔格,你当真是找错了对手。”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它背后响起。
‘卫殊荣’那张假面消失了,转而是凝成人形的灰色迷雾。
“盛……黎,你还没死。”
它转过身来,朝他重重一劈,但后者的反应速度很快,躲开了。
“盛黎,你当真要叛变我?难道你忘记了是谁救的你?”
“是你,你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给我种下堕落之痕,让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永远受你操控!”他怒吼。
特尔格拍拍手,嗤笑,“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啊,别忘记,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心思即使不用精神入侵都能猜到,所以你认为,背叛我,不会遭到报应吗?”
“报应?我遭的报应早就多得数不清了,可怕吗?还有,你不会真认为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一点也不了解你的弱点吧?”
仿佛是心理博弈,双方都隐藏着底牌。
凌轲躲在石堆后看着从水塔打到地面的两者,他想去找莫比图,但被摧毁的建筑物挡住了路线,四周就像迷宫,他感觉有心无力。
忽然,一个巨大的影子把它笼罩在阴影里,他身体一僵,一股恶臭钻入鼻孔,他干呕起来,一个巨大的黑色节肢尾巴猛地缠住他的腰,把他举到半空中,凌轲吓得大吼,只见一个脑部是锯齿吸盘的怪物冲他伸出长舌。
小巷中的记忆涌来,几乎是一瞬间,凌轲就判断出它是特尔格的另一个手下——血蛭。
“臭东西!有本事放开我!我要把你拿来烧烤!”很是奇怪,当真正面对危险时,凌轲反而勇猛得多,他使劲踹它,把盛黎给他的‘必死’用力刺入它的尾巴。
血蛭发出怒吼,卷着他一飞冲天。
“卧槽!!!”
那边和特尔格纠缠的盛黎明显注意到了凌轲的情况,他皱眉,用力一击特尔格就往他的方向追去,可惜特尔格狡猾至极,桀桀笑着飞身接住血蛭扔下的凌轲,再次站到了水塔之上。
寒风刺骨,漫天灰烬坠落。
“凌轲!”盛黎站在地面上望着半空中被死死掐住脖子的少年,满眼惊慌。
“我似乎,发现了你的软肋……”特尔格张狂的笑声让他的心冷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