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兄弟啊!
萧雨初暗想。
她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裴雪和周泽昊,身边围着的护卫们也听了个大概,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可以说,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听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周泽昊听罢后,先是惊愕,而后便是震怒。
他一掌拍在床榻边沿,从手臂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萧雨初不敢作声,护卫们呢,也不好掺和此事。也就只有裴雪默默地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短暂地给予安慰。
周泽昊的愤怒渐渐平息,他问萧雨初:“如何才能除尽这些被尸毒控制的药人?若真任由他们在我合国境内肆虐,那合国岂有安宁的一天?迟早会变成一片死域。”
这种事是几国之间息息相关的,一国罹难,其他几国迟早会遭受到波及。
何况裴寒和萧雨初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调查和解决此事而来,也不是说不管就能不管的。
萧雨初望了一眼这些身上挂了彩的护卫们,忍不住撇了下嘴,徐徐道:“要除掉这些药人,要有一支意念坚定且甘心赴死的死士军队,和一群能力与德行并存的医者。”
光是一听这两个条件,周泽昊便觉得不太好办。
萧雨初光是看他的脸色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数月前,北苍的淳州尸毒爆发,遍地都是被感染的药人。是我师门中的医者自愿前往淳州,在下江道驻军的协助下才彻底清治。”
“一种可以传染的疫病、毒素一旦爆发开来,不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不下定决心与它拼个你死我活,是决计无法战胜它的。”
周泽昊听着听着,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萧雨初又睨他一眼,“想要做一件事,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最重要的,是人的心是否能持之以恒,始终如一。”
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经历的风雨也不少,竟然每个人都听一个小姑娘教诲,有点啼笑皆非,但又叫人心中五味陈杂。
这几日的奔波让萧雨初一直神经紧绷,好不容易到了一处静谧的所在,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裴雪见状,将黏人的周泽昊推到了一旁,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宽敞的床铺,邀请萧雨初上来睡。
困意涌上头,萧雨初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事,爬上了床后将自己往被子里面一塞,咕哝着说了一句话。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儿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怀有身孕岁数也不小了,身子经不住折腾,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也别自己动手了知道吗……”
裴雪:“啊……”
护卫们表情直接呆滞,而周泽昊愣了一瞬后,稍显疲惫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狂喜的表情。
他激动得握住裴雪的手,恨不得这会儿再把萧雨初从被子里挖出来,追问到底。
只可惜萧雨初似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打起了小酣,一看就是累坏了,让人不忍心打扰她。
索性周泽昊把全部的关怀都给予了裴雪,他的王后。
“你迟迟不肯有所动作,也是因为咱们的孩子吗?”
“嗯。”裴雪怪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声音越说越小,要不是众人的耳力好,还真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
“我只是猜测……这个月总觉得不舒服,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你我多年膝下无所出,我自然要当心一些。”
因为她嫁到合国后多年都没有生下个皇子或是皇女,本来就饱受非议,朝中群臣乃至合国百姓都在背地里说些难听的话,甚至还有各方势力趁着她不注意给陛下的后宫里塞女人。
在其他的事上裴雪可以做主掌控,但是唯独在这件事上,她始终是愧疚又难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如果不是周泽昊坚持,她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如今裴雪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孕育一个孩子对她而言有着很大的风险。她是个办事稳妥的人,所以遇到这次的事宁可先退让一步,也绝不意气冒险。
作为她的枕边人,周泽昊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沉道:“阿雪,对不住。但凡我能做得了主,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了。当初若是我不回来继承这个王位,或许我们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了。”
在亲近的人面前用我这个自称,已经让裴雪内心倍感慰帖了。
“说这胡话做什么?你是合国的皇子,先王膝下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
裴雪反握着他的手,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是夫妻,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我插手合国的政事、带领军队,你不也对我同样信赖吗?等这一关熬过去了,我们就陪着孩子一块儿长大,你说好吗?”
“嗯。”周泽昊深沉的眸子终于泛起了亮光,里面充盈的是满满的希望。
这一夜过得很快,起码他们是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度过的。
直到天明。
宫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砰的一声,把所有精神不济、以及还沉睡在梦乡里的人给惊醒了。
萧雨初在被子里抖了一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钻了出来,睁着迷茫的眼睛闷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同样被惊醒的还有靠在周泽昊怀里打盹儿的裴雪,萧雨初一睁眼就吃了一顿狗粮,眯着眼睛心情很是不爽。
在护卫们惊得守紧了寝宫时,萧雨初还能忙里偷闲地打个哈欠,幽幽道:“要不然,出去看一下吧?我好像听见外面的动静很乱,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裴雪也对时辰没什么概念,茫然地摇了摇头。
主子们都是懵瞎的,只有离他们还算比较近的护卫抽了抽嘴角,低声回道:“主子,快到午时了。”
午时?!
萧雨初脑子里懵了片刻,猛地掀开被子,作势要往床下跳。
一旁的裴雪莫名地看着她,纳闷地问她:“你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外面的声音又逼近了些,沸腾嘈杂的人声里,夹杂着野兽的咆哮和嚎叫。
所有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没过多久,王后宫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正想要离开寝宫的萧雨初被护卫一把拽了回来。
“不是,我觉得……”
“嘘!噤声!”护卫们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于是,没过多久,从外面闯进来的人,刚一掀开帘帐,就跟老护卫们打了个照面。
双方兵刃一接,铿铿锵锵一通交手。
“等一下,这武功路数怎么那么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