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初被送进了熟悉的王宫里之后,一直跟随相伴在她身边的那名老护卫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她知道护卫不便显于人前的原因,所以在王宫中行走时多半会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以免给王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这样一来,萧雨初就变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连自己身处在王宫的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她一个人摸索着终于到了之前陪伴着裴雪的宫殿,可不知为什么,一向大开着的宫门紧紧关闭着。
连平时进进出出侍奉的宫人都没有看到。
要装出一副被刺杀受重伤的假象,还真是演得很到位了。
就在萧雨初犹豫着自己要是贸然进去会不会破坏到裴雪的计划,踌躇不前时,那两扇门突然打开,把萧雨初结结实实地给吓了一跳。
这是要让她进去吗?
萧雨初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几眼,却是什么都看不见,里面黑漆漆的。
她望了眼外面将暗的天色,一脚踏进了宫殿里。
谁料她前脚刚站进去,后脚就听见宫门关上的声音,沉闷的动静在这一片黑暗里显得分外清明。
萧雨初刚要转身,就察觉到后腰上似乎被人用什么冷硬而尖锐的东西给抵上了,同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冷漠声音。
“别乱动,否则,你的命今天就交待在这儿了。”
萧雨初用力地闭了闭眼,想侧头看此人一眼,却被腰间的利刃又用力地顶了下。
尖锐的刺痛让她有种随时都会被捅穿的预感。
“你不是王后身边的护卫,刚才接我进来的人也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萧雨初被对方用利刃相逼,一步一步地往幽暗的深宫里面走去,边走还边想从这些人的嘴里撬出点话。
可对方却并不吃她这一套,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押着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终于,萧雨初找准了机会,暗暗地将一支和裴寒用过的一模一样的竹筒从袖子里抖落下来,握在了手里。
眼前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待两人渐渐走近了,萧雨初才发现,是王后寝宫里发出的蒙蒙亮光。不知为何拉了一条黑色的帘帐,将大多数的光源挡在了里头。
就在萧雨初的手指刚准备拉开迷药筒的塞子时,她身后的男人突然伸手一掀,把黑色的帘帐掀开,露出了被困在里面的人。
这一看,萧雨初便又把暗藏在手里的竹筒又给藏了回去。
寝宫里被关着裴雪和周泽昊在内的数人,其他几个都是跟随了裴雪多年的寒王府护卫,虽然个个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不过看他们手持着刀剑不肯投降的样子,想必是在这儿已经对峙很久了。
“进去。”
萧雨初身后的男人催促着推了她一把,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寝宫内的烛火稍亮了些,照出了萧雨初的面庞,那些护卫们面色一惊,当即收了手中的兵刃,将她护在了身后。
只待萧雨初一入内,这些忠心耿耿的护卫们便将萧雨初进来时打开的豁口又围了上去。
那人隔着黑色半透明的帘帐看了他们几眼,阴恻恻道:“你们姑且能撑得了一时,还能撑得了一世吗?”
“外面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只待时机一到,合国江山易主,我们也就能送帝后二位归西了。你们能抵抗得了数十人,抵抗得了数支军队的吞噬吗?”
说罢,那人一边阴笑一边退了出去。
大门一关,外面便有齐刷刷的脚步声响起,将王后的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雨初意外地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从床榻里探出头的裴雪。
“你们好歹也是这合国的九五之尊,怎么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这些人控制住了?还是被关在了你自己的寝宫里?”
这件事说起来简直匪夷所思,连裴雪她自己也觉得尴尬,伸出来的脚丫子在周泽昊的身上重重地戳了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周泽昊这个当皇帝的人,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面上露出些许不自在又尴尬的表情。
他干咳一声后,将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只有他们几个人才能听见。
“放长线,钓大鱼。”
这个大鱼,应该指的就是那些在外头下令控制整个王宫的人,要是没有个人敢在背后发令,谁敢如此谋逆作乱呢?
萧雨初明白这是他们帝后二人所使的欲擒故纵之计谋后,便没那么紧张了。
她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掠过之后,发现护卫们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其实都是些轻微的皮肉伤。
最让她在意的那个反而是裴雪。
萧雨初走到她的身边,抬手唤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被喊得很莫名其妙的裴雪最后还是在周泽昊及众多护卫的眼神催促下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
也不知道萧雨初是从哪里摸出的一只小手枕,里面是松软的棉花,外面是细细软软的动物绒毛覆着,手搭在上头别提有多舒适了。
萧雨初从看见裴雪的那一刻起,精密的数据就已经告诉她,这个合国的王后现下已经怀有身孕。
眼下给她把脉,也是为了看看她的身体是否无恙。
借着这个机会,裴雪关切地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上次你离开之后,我还以为你和小寒已经离开合国了。”
萧雨初平静道:“事情还没结束,我们当然不会走。这次来就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和陛下。”
“什么事?”周泽昊猜测他们可能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一直神经紧绷的他比谁都要紧张。
诊出裴雪的身体无碍,胎相也很稳,萧雨初放心地松了口气。
她收回手时礼貌地冲着周泽昊微微颔首,算是对合国君王行过了礼仪。
虽然在北苍国她连明扬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卢勾可曾有个兄弟?”
裴雪茫然地摇头,转而看向了周泽昊:“臣妾不曾知晓此事,陛下呢?”
“我记得……”周泽昊还很认真地想了想,皱眉道:“先王还在时,曾听说卢家有一对聪颖的双生子,早些年因为太过贪玩不小心落到了河里,就此失去了音讯。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该是被湍急的河水卷走,丢了性命才是。”
“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