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初很快就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兔肉,抱着兔腿啃了俩。
要不是有翠娘拦着,她能啃下一整只兔子。
意外的是,在她专心啃焦香的兔腿时,裴寒一直都没出现来念叨她,这让萧雨初有点挂心。
抬眼一望,压根就没看见裴寒的人影。
“孟先生,裴寒他人呢?”萧雨初伸手在孟不凡的肩膀上戳了戳,后者往河边一指,多的话都被鱼肉噎在嘴里了。
这家伙比她还能吃!
萧雨初有点嫌弃地瞥他一眼,便朝着河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短的小路上有护卫们来回巡视,也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
等到了裴寒身后时,她伸手在裴寒的肩膀上迅速一拍。
本来还以为这男人能及时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结果也不知道裴寒在想什么,愣是被萧雨初站到身后都没有察觉。
待裴寒侧过身来,萧雨初才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条湿哒哒的手帕。
景怀真没骗他们,这手帕即便是用水洗过会后,也没有晕染掉上面的字迹。
只不过萧雨初不认得上面所写的文字就是了。
“这上面写了些什么?”萧雨初问他。
不过看起来裴寒并不想告诉她的样子,将那手帕叠了几下便收了起来,像是在掩藏什么的样子。
萧雨初有些了然,“你不想让我掺和进这些事里。”
裴寒脸上仍旧挂着笑,淡淡道:“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瞎操心。这几日奔波劳碌你身子本来就吃不消,何苦把心思挂在这上头呢?”
萧雨初摇头,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说就不说吧。不过我想,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烤好的鱼就全都被孟先生给吃光了。”
闻言,裴寒眉梢一挑,拉起萧雨初的手与她一起回到了篝火旁边。
深更半夜,萧雨初在翠娘的陪同下在马车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入睡,而裴寒则是比白天显得心事重重,也不像以往那样能说能笑。
脑门上刻着一个大大的愁字。
叼着一根细木棍儿的孟不凡见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本来也没想着多管闲事,不过又想起临走前师兄对他的叮嘱,便清了清嗓子。
“小子,那手帕上写的什么?你能从上面看出什么线索吗?”
裴寒下意识地就要说出口,脑子反应过来时,又急急刹住了嘴,换了一副好整以暇的神色望向他。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师兄深受影鹰组织所害,我想调查是谁起心害他,这很奇怪吗?”
倒也是。
裴寒朝他勾了勾手指,就像召唤宠物小狗似的。
尽管孟不凡心里很不情愿,也只好翻个身从树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了裴寒的旁边。
“给你。”裴寒将那条几乎已经快干掉的手帕递给他,孟不凡就借着火光蹲下身去看上面的字迹。
“耀州字?”这让孟不凡有些意外,他抬眼看向了裴寒,后者严肃地朝他点了点头。
空气很快恢复平静,只能听见火堆里柴火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远处还能听见护卫们巡夜时草丛被扫动的声音。
耀州早些年并不是云国的领地,是南麟国的领土。
当年南麟国率先挑起战争,北苍不得已派出寒王裴若锋带军前去应战。
裴若锋运筹帷幄又骁勇善战,很快就打得南麟国节节败退,甚至还让出了一座城池由他们强占。
城池一旦占下,裴若锋势必要安抚城民,重制秩序,这样一来就顾不上追击逃兵。
南麟国经此一役成为了周边诸国的笑柄,因此也不敢再主动对北苍国挑衅。
也正是从那以后,耀州成为了北苍国的境土,朝廷还专门设了州府管辖。
“后来先皇将这块州地分给了陈王,成了陈王的封地。想要教化一群南麟人其实很难,于是耀州就沿用了他们本地的语言和文字。”
裴寒这么一说,孟不凡就懂了。
“这么说来,景怀偶然得到的这东西,竟然是出自陈王之手?”孟不凡起身,拿起手帕在他的面前抖了抖,问道:“所以这上头写了什么?还有——”
他的一根手指滑落到了手帕的右下角,也就是落款的位置,那里盖了一个金色的玺印。
“这是谁的印章?”
裴寒一把将手帕夺回来,三两下叠好又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眼神有点飘忽。
“哎呀,你知道是陈王不就得了吗?干嘛追问这些?那上面的字是他的,印章自然也是……”
裴寒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孟不凡冷淡地打断了。
他手臂一抱,缓缓道:“你糊我?除了当今圣上,还有谁的印玺能用金砂印泥?那上面的印章所刻的,也并不是陈王的封号。”
这人的眼睛还挺灵光的。
裴寒张了张嘴,正打算编个理由随便糊弄过去,结果就看见孟不凡眯起眼眸,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说什么,手上不知何时捻起了针灸用的长针,比一般的银针要粗很多,扎一下是疼到不见血的地步。
有一次裴寒得了重风寒,就被萧雨初用这种针扎过,当时全身的皮都疼得发紧,现在看见这玩意儿就头皮麻,堪比天牢里的刑罚了。
孟不凡阴恻恻地哼笑一声:“你要是不肯老实交代的话,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啧。”裴寒看左右都是隐瞒不了,不由得瞥了下看似眯眼打盹儿,实则很清醒的景怀。孟不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惊异道:“怎么,跟他有关系?”
景怀唰一下睁开了眼睛。
裴寒暗中戳了下孟不凡,然后走到了景怀的旁边,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我知道影鹰里面有很多事你可能不清楚,不过我想问你一句——”
景怀心里一紧,莫名有些紧张:“什么?”
“在你头上竟然给你们下达刺杀命令的人,可是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景怀脸色大变,冷眉紧皱,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惊诧。
迎着这两人的目光注视,裴寒努力作出镇定的样子。
“那就对了,那手帕上面,写的是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