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
暂时不能再折回都城的裴寒一行人,在距离都城的几十里外找到了一个聚居生活的小部族。
他们给了这些人一点银钱,暂时落居在百姓家里,占了两个空房间,却都因为卢勾的清醒而短暂地聚到了同一个房间里。
阿满负责在房子的周围放哨,顺便观察一下地形。
而孟不凡和晋羽进来裴寒的房间休息时,就看见卢勾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把椅子上,嘴里还塞着一块布。
“啧,这也太憋屈了,你好歹也给人家一口水喝啊!”孟不凡看起来像是在抱怨裴寒不人道,但是他自己端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的动作,在卢勾看来更加可气。
因为那两杯水是给他们师兄弟倒的。
晋羽摇头拒绝了孟不凡的好意,目光从卢勾转移到了裴寒的身上,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还对着一面镜子不停的比划,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好心劝道:“在事情还没解决之前,我觉得你脸上的胡子还是留着比较好,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孟不凡举着水杯一转头,就见裴寒在唰唰地剃胡子了。
这青年人非但不听劝,还一边剃一边跟他们炫耀:“不行,不能总留着,跟我家小美人亲热的时候会被嫌弃扎嘴的。”
“……”人都不在眼前,你这是秀给谁看呢?
孟不凡瞬间觉得手里的白开水寡淡无味,他挤兑道:“怎么?雨初那丫头被抓走之前,跟你抱怨过你的胡子扎嘴了?”
“那倒不是。”裴寒平静道,“她是昨晚托梦告诉我的。”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好半天后,孟不凡才重新打起精神,问他:“这个人要怎么处置?灭口?”
卢勾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针对自己。当他听见灭口两个字的时候,急得瞪大了眼睛,发出唔唔的声音,焦急地想说些什么但是都被那块布挡在了喉咙里。
裴寒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等自己将胡子剃干净,把邋遢的外表好好儿地拾掇了一番,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满意的笑。
身材高挺的男人拎着小刀踱步来到了卢勾身前,满意地看着这位丞相大人露出惊恐的表情,顺手就将手里的小刀砰的一下扎在了他两腿中间……空出来的凳子上。
卢勾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听到刀刃扎进木头里发出的闷响时,感觉下体都是凉凉的。
“乖,听话。你要是保证自己不会大叫的话,我就把你嘴里的布拿出来,你看怎么样?”
卢勾用力地点了点头,任凭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在命根子遭受到威胁的时候,都会迫不得已地向威胁源头示弱。
于是,裴寒便试探着将他嘴里的布慢慢抽了出来。
卢勾喘了口气,和裴寒对视一眼后,张大了嘴巴刚喊出一个音节,就被那块破布又把嘴给塞上了。
在一旁看戏的孟不凡发出一声嗤笑,嘲讽道:“堂堂一个丞相,你说你怎么说话还出尔反尔呢?”
裴寒把小刀拔起来,举在卢勾的脸前晃了晃,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是他那意思卢勾已经看懂了。
要是他还不老实的话,估计这刀真的会让他凉了根。
当裴寒再次把他嘴里的布取下来的时候,卢勾终于学乖了,他盯着裴寒的那张脸,清楚的记得:“你是来刺杀我的那个北苍国人!”
这下孟不凡和晋羽终于知道裴寒为什么要剃胡子了,光是用这一张脸就能诈出卢勾好多话来。
“难为卢丞相记我记到了现在,还大肆将我的画像广贴都城。”裴寒直视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语气无辜道:“刺杀丞相的人千千万,唯独我有这个殊荣。不知道那晚我是如何给卢丞相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呢?”
卢勾能活到现在,不光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还有他手里掌握的财富。合国朝廷每平一次乱,都能收缴不少的财物和物资,其中有一半是进了卢勾的腰包里。
简单来说,肥得流油。
他用这些财物养了很多的门客、杀手,绝大多数人都是用来保护他的,常年遭到刺杀,卢勾早就该习惯了,怎么偏偏把裴寒搞成了通缉犯?
这实在让人不解。
见裴寒主动提起了此事,卢勾脸色就变得涨红无比,大动肝火。他眼睛充斥着红血丝,恨恨地盯着裴寒看了很久,才幽幽道:“你还好意思说?!”
“我的门客从外地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春宵一刻之际,你却把那个女人放跑!坏了我的好事不说,还将我扮成了女人的模样,害我在门客和手下人的面前丢脸、你说你该不该死!”
裴寒的坏啊,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恶劣,虽然听着很爽,但是细想之下,又觉得没道理。
裴寒失笑反问:“你是说,我潜进丞相府,就是为了救个美人捉弄你?那你怎么到处跟人说我是去刺杀你的呢?”
“那是因为——”裴寒想要的答案卢勾将要脱口而出,但是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就闭上了嘴,一双锐利的眼睛在裴寒的身上来回扫量着,终于品出了点意思。
“当天发生的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怎么反倒来问我?”
这个男人反应还挺快的。
裴寒遗憾地叹了口气,在他继续追问之前,将布又塞回了他的嘴里。
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卢勾,裴寒蹲在院子里,一边薅着狼王头上的毛,一边向孟晋二人提问:“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冷静的晋羽将前后得到的讯息串连起来,很快就捋出了个大概。
“你通过石青,找到了丞相府并且顺利地潜进去了,但是第一件事却不是立刻杀了他,而是救了一个女人。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女人是解开问题的关键?”
孟不凡恍然大悟:“你移情别恋了?”
“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裴寒威胁地眯了眯眼,冲着孟不凡挥了挥拳头。依他对萧雨初的那股黏乎劲儿,裴寒对过去那个专情的自己很有信心。
这时,一直被忽略的少年石青忽然开口,直截了当地给了他们答案。
“你是进去偷东西的啊!你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