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传,我的未婚夫君沈昀有一位爱而不得的心上人,我却不相信。
直到一次意外,山匪掳了我与庶妹,问他,“这二人你选一个活命吧。”
生死一瞬间,沈昀选择了我的庶妹。
这一刻我才得知,原来沈昀心中求之不得的白月光,竟然是我的庶妹。
而我不过是因为有庶妹有几分相似,他才会应下这门婚事。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他们。
可是后来,沈昀却发疯一般地拦住我,说他认错了人。
生死关头,山匪挟持了我和庶妹姜月湘。
望着庶妹吓得苍白的面容,即使我与她关系冷淡,也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声安慰,“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远远地,我瞧见了与我的未婚夫君带领着一队人马,满脸焦急地向这边赶来。
还未待我开口,我身边的姜月湘便急声喊道:“昀哥哥,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句尚显亲昵的“昀哥哥”时,挟持我们的山匪就说了话,“这两个人我们只放一个,你选哪位?”
没有犹豫的,沈昀选择了姜月湘。
同时,我也被山匪用力一拽,在箭刃即将对准我的胸口时,援军赶到了射杀了山匪。
我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时,抬眼却看见不远处一对紧紧依偎着的身影。
“昀哥哥,我好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湘儿,你不同我置气了吗?”
“你舍命救我,我怎么还忍心生你的气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尽是柔情蜜意,听来还真怪叫人感动的。
姜月湘受了伤,沈昀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慌忙地就往山下赶。
其余兵卫们面露尴尬,视线来回在我们之间打转,一时竟不知是该跟着沈昀离开,还是继续待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手臂撑着地面艰难着想要站直身子。
可我的脚踝不知何时崴了,起身时一个踉跄身体就像后方倒去。
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我的身子被人稳稳扶起。
我回头望去,眼前的人高大,俊秀。
相貌与沈昀相似,却比沈昀多了几分温润如玉。
他是沈昀的皇兄,沈煜。
见我稳住身体后,沈煜便适时地松开手,开口时声音宛若潺潺溪水,“姑娘受伤了,若不嫌弃可乘我的马车离开。”
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我现在的伤确实不宜走路。况且现在山上多是沈昀的人,我不想再欠他这个人情。
于是,我向沈煜道谢后,与他共乘马车下了山。
我身上的伤倒不紧要,此刻要紧的是我与沈昀的婚约,
我想要退婚。
我的父亲乃肱股之臣,历经三朝,为大雍江山费尽心血。
我的兄长常年镇守边关,为保我朝国土,终年未能回来一次。
而我作为姜氏嫡长女,自出生以来,我便是作为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培养的。
世人皆道,皇帝将我许配给谁,便意味着他属意谁为太子。
所以在定下我与沈昀的婚约之后,沈昀将为太子已是心照不宣一事。
这也意味着我想要退婚,不是件容易的事。
还没待我想出对策时,沈昀却登上了我姜家的大门。
他先是在前厅与我父亲交谈了许久,一个时辰后才来到我的房中瞧我。
他眉眼中隐约透着疲倦,示意下人送来许多补气凝神的药物,“如意,我这几日脱不开身,抱歉一直没过来看你。”
他敷衍得让人一瞧便知是在敷衍。
他说他没空来,可究竟是没空来,还是不愿来呢?
前几日我的那位庶妹曾来看过我,手里还拿着些珍贵的补品,说是自己用不完拿来孝敬我的。
那些补品出于谁之手,现下已经不言而喻了。
沈昀说自己脱不开身,却有时间去送补品给姜月湘。
他的心意到底在谁哪里,一眼便知。
可我现在并不欲与他攀扯这些,开门见山地问他,“你与她何时开始的?”
沈昀起初还装糊涂,不肯承认自己与姜月湘有私情,可耐不住我的逼问,他承认了。
“湘儿曾在幼年救过我一命,我一直对她心怀感激,所以那次才会因为救命之恩先救下她。”
“湘儿身份低微,自幼便失去了母亲,实在可怜。可如意你与她不同,你生来便受父兄疼爱,娇生惯养……”
听这话,我自出生以来的平安顺遂倒成了我的过错了。
“所以呢,”我不耐地打断他,“你想娶她?”
沈昀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只是妾室而已。”
“你贵为正妃,湘儿不会与你争的,她……”
我淡淡笑道:“可以。”
“什么?”沈昀一脸不可置信,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同意他娶姜月湘进门。
“我并非善妒之人,既然殿下有意,我怎会有不赞成之心呢?”
“更何况就如殿下所说,湘儿是我妹妹,我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我是姜氏嫡长女,我绝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将自己搞成自怨自艾的模样。
也不想成为京中那些因为丈夫宠妾灭妻而黯然神伤的怨妇们。
我只是我自己,姜如意。
那日后,沈昀兴高采烈地离去了。
之后,姜月湘也来找过我,言谈之中皆是欢喜。
我知道,沈昀定是与她通过气了,否则她也不敢这么坦然地向我挑衅。
这二人,倒也挺般配,都是蠢货。
不过,我尚且无闲心去理他们,我自有事情去做。
指尖执起白棋落下,我垂眸看去,弯了弯唇角,“我赢了。”
沈煜浅笑道:“不才,比不上姜姑娘的棋艺。”
我抬眼毫不遮掩地打量着他的面容。
曾在我与沈昀的婚约尚未定成时,沈煜也是京中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
只是他与沈昀相比,欠缺了些运气,他母亲在他年少时便亡故了,所以他没有母族带来的支撑。
他表面的风光霁月不过是伪装,既然是皇室子弟便不会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
父亲曾告诉过我,沈煜非凡物,沈昀若想顺利即位,必要小心提防着他。
可沈昀自视甚高,又认为娶了我得到姜家的势力,太子之位便势在必得了,所以丝毫未理我父亲的警醒。
棋局落了尾声,可棋局外的战争还在继续。
我轻声开口说道:“既我赢了,殿下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敢问殿下,如今最想要什么?”
沈煜漆黑的眼眸灼灼望着我,只是眸色深沉,叫人瞧不出里面的情绪。
沉默许久,沈煜未曾言语,只是探出指尖在泛凉的茶水中沾了沾,指腹在我面前的桌面上缓缓写上了几个字。
我抬眸看他,与他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他在桌面写下的,是皇位。
沈昀来府上的次数越来越勤,与姜月湘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日,二人躲在花园的假山后,彼此诉着内心的思念与衷肠。
姜月湘娇羞地依偎在沈昀的怀中,沈昀眼眸中满是深情,“湘儿,你放心我定不负你。”
“昀哥哥,湘儿信你的。”
这本是一场情深意重的好戏,倘若我的父亲没有带着下人气势汹汹赶来的话。
看到这一幕,我父亲气得胡子都歪了,指着姜月湘的鼻子就骂道:“孽女,你何时和你将来的姐夫搞到一起去的?”
我父亲性子最是顽固,思想也较为保守。我们小时候他便要求我们,不需在外与男子有过多接触。
眼下让他亲眼目睹姜月湘和我未来的夫君沈昀郎情蜜意,他气得圆润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沈昀可不忍心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被人如此辱骂,他紧紧护着姜月湘,“姜大人,湘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能如此侮辱她。”
“少时,是湘儿救了落水中的我,这些年我便一直念念不忘,如今湘儿她不要求别的,只想嫁给我做个妾室罢了,难道你这个做父亲的还不依吗?”
姜月湘含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眸,“父亲,都是我不好,只是感情一事不是女儿能够控制得住的啊。”
最后,以我父亲愤怒得甩袖而去告终。
此时,我正坐在远处的亭台上,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这场好戏。
父亲是我派人叫去的。
沈昀想要娶姜月湘之事,必定瞒不了父亲。
只是却以这么一个不堪的方式,是二人都不想见到的。
姜月湘的娘之所以会怀上她,无非是因为她在趁我娘有孕时,故意往我父亲的房中燃上催情香,才导致了那一夜的荒唐。
后来,姜月湘的娘生下她后,没过多久便因病去世了。
倒也真应了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不过她却有个好女儿,继承了她十成十的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沈昀勾到了手中。
不知是谁人先流传的,京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传言。
道四殿下沈昀心念之人,并不是姜家嫡长女,而是庶女姜月湘。
更有甚者,说自己曾亲眼目睹过沈昀在外和姜月湘亲昵。
流言一旦盛起,便势不可攻,很快便传入了宫中。
据说陛下大怒,斥责沈昀如此乱来。
一时京中都在骂姜月湘不知廉耻,竟连自己的亲姐夫都不放过。
姜月湘哭着找父亲想办法,可父亲早已对她失望,不欲理会此事。
此事风头还没过去,京中便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司天监的道士预言道,京中有贵女,乃天生凤命。姜氏二女,嫡庶有别,非嫡而庶。
此言一出,引起躁动连连。
世人都知我乃姜氏嫡长女,将来的后位定是我的,可没料到我的庶妹才是天生凤命。
沈昀本就因陛下的斥骂而焦头烂额,听到司天监的预言,深觉定是天意助他,竟直接拉着姜月湘去找陛下赐婚。
而我在这时候,便入宫去见陛下请求他退婚。
“殿下与我妹妹既早已情深意重,臣女这个做姐姐的实在不忍拆散。”
“所以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废了我和殿下的婚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