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动不动就要把人扒光了吊门口,这传出去了,这不成恶妇了么?
以后,他宁国公府的姑娘,还能说得到好婆家?
宁宛勾唇,眸中却是一片冰寒。
“女儿都敢把三王爷给休了,还要什么羞耻?来人,把人扒了吊到门外去!”
那些侍卫不敢动,紫苏去是一步当先走了出去,抬手就拽着那侍卫的尸体就往外走。
宁国公快要气死了,他有心想要阻止,可他生怕这个丫鬟是宁宛从摄政王府带回来的,根本不敢得罪,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将尸体挂到了府门外去。
然后,府外的墙上贴了好大的版公开处刑的文书。
一瞬间,宁国公府门外便聚满了看热闹的人,有认得字的,便大声的将文书上的内容给念了出来。
“家有内贼,胆敢遣入嫡大小姐院里杀人,却偷鸡不成蚀把米,中毒而亡,今日特裸尸示众以儆效尤,顺道敬告其同党,本小姐的毒,无人可解,日后若是再派人出手之前,请慎之再慎,切记!”
众人一片哗然。
“没想到宁国公府竟是出了内贼,居然敢行刺主家,难怪早上见着有棺材从府内抬了出去,原来是真有人死了。”
“这贼人真是好大胆,不过,那个傻子大小姐竟然说她会下毒,真的假的啊?”
“难不成这贼人背后还有同党?看来权贵人府中,也不容易啊。”
百姓里议论纷纷,事情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
宁国公气得在屋子里一连摔了好几套茶器。
“这个逆女!这摆明了要将国公府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玉氏娇滴滴的上前,给他顺着气。
“国公爷别生气了,大小姐自打从三王爷府上回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了,加上她身边的丫鬟死了,她一气之下做法极端一些,也是正常。”
她这话听着像是在劝,可她偏偏又提起了三王爷,成功的将宁国公的火气又给撩了上来。
“她把宁国公府的脸都丢光了,还好意思回娘家以后作威作福的,真是反了天了!”
说着,他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
玉氏娇滴滴的唤着。
“国公爷息怒啊。”
可她眼里,却哪有半点担忧之色?
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是,她的笑容刚笑了一半,就笑不出来了。
宁宛提着药箱,正准备出府去给赫连墨川治腿,迎面便撞上了杀气腾腾冲过来的宁国公。
她弯了弯唇角,笑得一脸的乖顺,眼里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父亲,这是谁惹您生气了?难道是院里的哪个姨娘伺候得不好?”
宁国公抬手就挥了过去。
“你给本公把府外的那具尸体给放下来!”
他刚才去府门外下令,要将尸体给放下来,可却来了几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侍卫,直接就将他推进了门里,气得他头发丝都快要炸开了。
宁宛闻言面上的笑容却更明媚了。
“父亲,这还不到一天呢,您急什么?再说了,区区一个侍卫就敢对主子下手,要说这背后没人指使,女儿却是不信的,女儿就是要用这种方法,将其背后的人给钓出来,父亲若是想阻止,那女儿也不防告诉你,那尸体上,被涂了毒,您若是敢碰,回头可别来找女儿要解药。”
宁国公气得要死,一连说了几个“好”。
“行,你会下毒了,长本事了,本公还治不了你了!那本公这就去召集族中长老,将你逐出国公府!”
宁宛听了这话笑容就更深了。
“父亲,您这么多年,连个继室都不敢娶进门,当真敢逐我出族谱吗?”
宁国公脸色一青,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问。
“你怎么知道本公不敢娶继室?”
宁宛但笑不语,直接绕过了他就往外走。
宁国公盯着她消失的背影,隐在袖中的拳头,攥得咯咯响,眸中倏然现出了一抹猩红。
这个死丫头,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宁宛一进摄政王府,赫连墨川便嘲讽道。
“宁大小姐口味真重,裸尸好看吗?”
不知道为什么,宁宛觉得,他在问后半句话的时候,那眼神冷得能杀人。
宁宛觉得这货又犯病了,干脆就不想搭理他,她蹲下身就要去卷他的裤腿。
赫连墨川冷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捏着她的下巴道,强迫她抬起头来,盯着她的眼睛道。
“这双眼睛这般污秽,不如剜了吧!”
宁宛瞪圆了眼睛。
“王爷,剜了臣女的眼睛,谁来给您治腿?您莫不是一辈子都想让人在背后唤您瘸子?”
一瞬间,宁宛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宁宛,你真的很会找死!”
赫连墨川的声音,宛如寒冰利刃一般,刺得宁宛心底发颤。
但她还是极力的稳住身形,面色不变的看着他。
“王爷,难道臣女说得不对吗?所以,臣女对您来说,是唯一的救赎。”
赫连墨川怒极反笑:“看来,你是真的不怕等本王腿好了以后,杀你!”
宁宛当然怕,但是,她相信赫连墨川不会。
“王爷是个聪明人,活着的宁宛,远比死掉的宁宛更有价值,臣女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刺客这般明目张胆的一再对臣女下手,您说,这背后,能是一般人么?等臣女揪出了这幕后的黑手,谁又敢保证您只是得到一个御马监呢?”
宁宛很清楚,对于赫连墨川这样的人,跟他讲情份什么的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最切身的利益,才是能够打动他的关键。
赫连墨川松开了她的下巴,嘲讽道:“你倒是自信。”
宁宛见他有所松动,也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挑衅他,笑眯眯的说道:“跟王爷这等聪明人说话,就得放聪明点儿,要不然,臣女岂不是早死了百八十回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然,赫连墨川没有再与她废话。
他开始脱衣服让她施针,宁宛暗暗的松了口气,像这种间歇性发作的疯批,还真是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小命。
她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银针,一抬头却瞥见男人脱得就只剩一条亵裤了,而且,看样子,他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手已经搭在亵裤的裤头上了,吓得宁宛差点没跳起来。
她扑过去,一把按住了他还要继续动作的手,瞠目结舌道:“王、王爷,够了!不用再脱了!”
特么的,她不过是治个腿啊,又不是治那个地方!
赫连墨川脸色铁青,看着她:“你又不是没看过!又装什么?”
宁宛脸色爆红,闻言拔高了嗓音道:“你胡说什么?臣女什么时候见过了?”
赫连墨川盯着她:“挂在宁国公府门外的那具尸体,你没看过?”
宁宛头摇得跟浪费鼓似的,差点没指天发誓了。
“绝对没有!再说了,那具尸体也并非真的一丝不挂,那不好歹还给他留了块布的么?”
虽然,那块布有点小,但已经足够遮挡关键部位了,若非怕给外界造成不良影响,她是真的想扒得一丝不挂的。
赫连墨川听她说没看过,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成吧,看在你还算是有底线的份上,本王就不与你计较了。”
宁宛只觉得他莫名奇妙,她就算是看了那具尸体,与他又有什么相干?怎么还上升到了底线问题?
还有这语气吧,怪奇怪的!
仿佛是自己的妻子有了野男人,被他抓包后一阵审问的架势。
然而,正当她要把手挪开,准备去拿银针的时候,一道人影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
“王爷,我跟你说……”
然而,他话才刚起了个头,就看到了脱得只剩一条亵裤的赫连墨川,以及两个人四只手一同按在裤头上的画面,眼睛瞬间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画面静了一瞬!
随即,他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急切的说道:“抱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然后,转身飞快的逃走了。
此刻,素衣候心里正闪着一排的“卧槽”,感叹自家兄弟口味真重,连宁宛这种无盐女都能下得去手。
看来,某人为了治腿,真是牺牲大了!
赫连墨川不用想都知道那货此刻在心里脑补了些什么,当即用了些内力,咬牙切齿道:“楚御,下次若是再敢不通报就随意闯进本王的卧室,本王就让人把你丢出府去!”
宁宛脸色先是尴尬,随即又有点黑,捏紧了手中的银针,冷笑道:“看来,上次给他下的药还是太轻了,就该让他多做几日哑巴。”
赫连墨川补充了一句:“顺便再给他下点软筋散!”
省得整日里四处乱蹿!
被打扰的摄政王,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
宁宛挑眉:“王爷,您是怎么做到跟这样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的?”
这要换了她,她早就把人给丢出去了。
如此看来,这个摄政王看着死心冷情,其实也还是挺重情义的。
然而,赫连墨川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刚生出来的那点改观又彻底的被打了回去。
他说:“有他在,可以帮本王挡去大半的烂桃花!”
宁宛:“……”
对不起,草率了!
重情重义什么的,果然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