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院,此刻正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黑衣人一进来,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口鼻。
“小心这香味有毒!”
其余的黑衣他也跟着捂住了口鼻。
然而,院子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嗤笑声。
黑衣人警惕的问:“什么人?”
紫苏正端了把椅子坐在屋门外,用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面前的炉火,那香气,正是从那炉中散发出来的。
她睨着那些不速之客:“你们夜闯我宁国公府,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人?”
黑衣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随即拔出了腰间的武器,朝着紫苏这边就砍了过来。
苏紫却不跟他们正面迎战,她旋身就进了屋,并且死死的将门给关上了。
黑衣人见状就开始踹门,可是,他们才刚有动作,那四面八方的府卫便蜂涌而至。
“不好,中计了!”
为首的黑衣人连忙命令自己的属下往外撤,府中的侍卫追了一段,便被紫苏给叫住了。
“别追了,让他们走。”
黑衣人们直到逃出了宁国公府许久,发现后面并没有人追来,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统领,没想到那宁小姐行事如此谨慎,连咱们要夜闯的事情都算到了,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柳姑娘找不着,咱们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了。”
为首的那个咬了咬牙,道:“先去找何大人再商量。”
一群人很快就消失在暗夜里。
翌日,宁宛去客院给柳湘复诊,柳湘问:“宁小姐,昨夜那些人来了,你怎么把他们放跑了?”
她以为,宁宛会直接将人一网打尽,然后再留个活口到御前告上一状,没想到,她竟又把那些人给放跑了。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宁宛的套路了。
宁宛一边给她施针,一边说道:“你急什么?他们昨天夜里闯进来,吸入了本小姐特制的香毒,除非求我,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人明知道香味有异,却还偏要往她这里闯,怪谁?
柳湘完全没有想到,她竟还有后招。
“那何驷明明什么坏事都做尽了,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每月初一十五还要去庙里吃素,我原是想利用这一点,把他给引到宁国公府来,没想到,柳姑娘出现了,这样更好,也省得我费那些劲。”
柳湘也不追问她具体有什么计划,但眼下她最担心的,还是柳家那边。
“宁小姐,能否劳烦你遣人给我父亲送封信,好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宁宛点头:“自然,柳小姐现在就可修书,我即刻便派暗卫亲自去给你送信。”
柳湘一脸的感激。
柳家马场离京城最少有百里,宁宛派了当归骑了匹快马,连夜出了城。
隔天,不出所料的,那些夜闯宁国公府的黑衣人便再一次溜了进来。
这一次,宁宛事先并没有交待要请君入翁,所以,当府里的护卫发现他们后,立即便与之动起手来。
兵器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被关在房间里的宁仙儿以为是有人来救她了,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扑到门边,用力的呼喊道:“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然而,那些兵器声很快就渐行渐远了,压根就没将她的呼救声当回事。
宁仙儿气得狠狠的在门上踹了一脚。
突然,她看到一旁睡得正香的宁衡,眼中倏然浮现出一抹毒计。
另一边,黑衣人闯进了东院,渐渐的有些抵挡不住府卫的夹击,连忙高声叫道:“宁大小姐,我们是来投诚的,请手下留情!”
府卫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动手。
宁宛打开房门,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群黑衣人:“你们怕不是来找我要解药的吧?”
为首的黑衣人直接将脸上的面巾给扯了下来,露出他那张方方正正的脸。
这张脸宁宛之前见过,就是何驷拦她马车时,那一群禁卫军之一。
“宁小姐,我们手上有何大人这么多年勾结外敌,将柳家培养的上好的战马偷偷贩卖到敌国的证据,只要您肯给我们解药,我们就把证据交到您手上。”
为首的黑衣人说着,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
宁宛挑眉,将册子接了过来。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翻阅,旁边偏院却突然着了火。
漫天的火光冲天而起,其中还夹杂着宁仙儿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救命,衡儿不好了,快来救火啊——”
宁宛眸中倏然浮现出一抹冷光,她真是千防万防都没防住这个宁仙儿!
东院起火,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火被扑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宁衡被蹋下来的门板直接砸到了脑袋,若非宁宛及时抢救,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宁仙儿,那就是看起来伤重,实则也就是吸了点浓烟,晕过去了而已。
“小姐,这还真是巧啊。”半夏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宁衡,“回头国公爷又要冲您发火了。”
果然——
“宁宛,本公今日一定要打死你,省得天天在府里害人害己。”
说着,他手里的那根带着倒刺的棒子就抡了过来。
紫苏见状,立马上前去拉住他,劝道:“国公爷,东院失火也非我们小姐所愿,如今人既然都无碍了,您就该好好查查这火是怎么烧得起来的。”
宁国公瞪了她一眼,怒道:“你在教本公做事?”
紫苏恭敬有余,态度却不甚诚恳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提醒国公爷一句,像府中这样的事情,又不止出现一两回了,您又何必每次看到咱们小姐就喊打喊杀的,若真站着给您打,您真敢打吗?”
宁宛如今是摄政王府的常客,他自然是不敢的。
宁国公快要气死了。
“若非人强行将他们姐弟留在你东院,又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宁国公指着宁宛气哼哼的说道,“既然你自称连摄政王的腿都能治,那么,还不快给你妹妹解毒!”
宁宛眨了眨眼,说道:“父亲,仙儿手上的毒是她自己下的,女儿可没有解药。”
宁公国脱口反驳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的宁仙儿向来温婉大方,又怎么能下毒呢?
定是这个逆女妒忌,所以才在这里胡说八道!
宁国公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借口,他恶狠狠的盯着宁宛,逼着她把解药拿出来。
然而,宁宛却理都没有理会他,转身就回了东院,并且叮嘱护卫们:“守好院门,任何人都不要随意放进来,当然,强闯必中毒,那些人就是前车之鉴。”
说着,她指了指单膝跪在那里的禁卫军们。
禁卫军:“……”
他们那是被何驷那个奸贼所害!
“宁大姑娘,册子也给你了,你能替我们解了身上的毒吗?我们是真的不想死啊。”
宁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你不想死,所以就来害我吗?”
黑衣人闻言,为首的那名男子忙道:“宁小姐误会,一切都是何公公的命令,我等不敢,请宁小姐赐解药,我日后愿为宁小姐马首是瞻。”
宁宛挑眉:“唯我马首是瞻?”
黑衣人用力的点头:“对,只要宁小姐有差遣,我等不敢不从,那册子已经给宁小姐了,宁小姐若是还存有疑虑,我等现在就可以去把何驷给杀了。”
宁宛挑眉:“倒也不必。”
她只是没有想到,区区一点毒药,效果竟然这般好。
这要让黑衣人知道她内心的想法,黑衣人定然会呵呵她一脸,你那仅仅只是一点毒药的问题吗?
每次毒发,他们都快把自己这点男性尊严给丢没了好吧。
黑衣人简直敢怒不敢言!
“行吧,看在你们这么识时务的份上,解药就给你们吧。”宁宛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来。
黑衣人眼睛一亮,就要伸手去接。
宁宛往前递药的动作却突然一顿,说道:“明日早朝的时候,本小姐要听到何驷被从御马监撸下来的消息,若是做不到,那么,这解药立即就会变成新的毒药,你们可想清楚了。”
黑衣人:“……”
这宁小姐下毒的手段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
为啥层出不穷?
“宁小姐放心,我等既然已经倒戈,就定然会令宁小姐满意。”黑衣人说着,接过瓷器,将里面的解药倒出来,一人分了一颗。
服完解药后,那帮人便溜了。
紫苏突然想起了那个平凤郡主,问:“小姐,那平凤郡主竟然忍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来救药,难不成,她是找着了大夫给她解毒了?”
宁宛嗤笑:“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除非是下毒者本尊,否则,没人能解她的毒。
果然,天还未亮,郡主府的下人便来敲门了。
“我家郡主命在旦夕,还望宁大小姐救命。”这次来的,是郡主府的管家,他进门就直接跪了下去,“宁小姐,之前玉肌膏的事情,是我家郡主做得欠妥,宁小姐就原谅我家郡主吧,只要宁小姐肯出手救我家郡主,那玉肌膏,我家郡主愿意多买几盒送给那些妇人们。”
宁宛:“……”
这么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