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昭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她一个贵女,不是就应该像宁仙儿一样,猎几只山野和野兔就算了吗?
她需要显摆什么威风!
宁仙儿显然是看懂了赫连昭眼里的渴望,适时的凑过来上眼药:“太子殿下,我这个大姐姐也太不懂事了,若是我,我就会主动把那头熊让给殿下。”
赫连昭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算了,咱们还是自己去猎吧,这围场这么大,本宫就不信了,就没有大一点的野兽。”他策马朝前走了几步,回想起刚才看到宁宛的样子,又感叹了一句,“真是没想到,宁大小姐看着那般文弱,竟连熊都能猎。”
宁仙儿面色一僵,握着僵绳的手蓦地一紧,眸中满是妒意。
她总觉得,最近太子提起那个贱人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边,宁宛将猎物交到负责清点猎物的内侍官手中手,便再度策马扬鞭进了林子。
皇帝坐在高台上,两边分别坐了两排不会骑射的文官和一些女眷,众人一边饮着酒,一边谈论着这次狩猎的魁首花落谁家。
有大臣恭维道:“陛下膝下的几位皇子个个英姿勃发,不管谁得了第一,那都是陛下面上有光。”
皇帝被这句马屁拍得极是舒服,哈哈大笑起来:“刘爱卿就是会说话,来来来,喝酒。”
赫连墨川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宁宛的身影,久久不愿意收回。
突然,对面的赫连风开口道:“听闻皇叔手下的金鳞卫右使在射猎这方面是把好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替皇叔夺个魁首回来。”
赫连墨川的视线这才转了过来,扫了赫连风一眼,淡淡道:“苏峰那点本事,自是比不得九王爷,只是,你为何还坐在这里陪我们这等不能下场的人喝空酒?”
赫连风浑不在意的说道:“我不急,这不是刚刚回京,想好好陪父皇喝两杯,稍后再去也不迟。”
上首的皇帝听了他这话,似是十分高兴,立即便命人给他再赐了杯酒。
三杯酒下肚,赫连风似乎酒意上了头,他端着酒杯,朝着赫连墨川晃了过来。
“皇叔,他们都说,我长得最像你,我觉得,我的本事,比起你来,还差得远,今日难得有机会坐在这猎场上吹着风,烤着肉,与大家聚在一起,我敬你一杯。”
赫连墨川本不想搭理他,但却无意间瞧见他腰间空荡荡的,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那块玉佩呢?莫不是丢了?”
每个皇子都有一块向征着自己身份的玉佩,平日里都是挂在腰间的,若是丢了,麻烦就大了。
谁知,赫连风闻言却笑得很是开心:“那块玉佩我给了我未来的王妃。”
赫连墨川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小子竟这么快就有了心仪之人。
但出于好心,他还是给对方提了个醒:“你的婚事非你一人能做主的,你若是钟意那姑娘,最好是尽快的取得你父皇的同意。”
赫连风一脸受教的样子,点头道:“多谢皇叔,我会尽快的。”
他举杯跟赫连墨川的杯子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起身便冲皇帝拱手道:“父皇,儿臣也去活动一下筋骨。”
皇帝冲他挥了挥手:“猎只野鹿回来,朕还等着吃鹿肉呢!”
赫连风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后,飞快的消失在了林子里。
文官们在这里谈笑风声,武将们在林子里也十分畅快,到了黄昏时分,几乎人人都满载而归。
皇帝高兴坏了。
等太监们清点完各家的猎物后,便开始报数。
“陛下,苏峰苏右使猎了一百一十八只猎物,是今日的魁首,其次,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猎了有78只猎物,其中有六头熊,再然后,就是几位王爷,数量都差不太多,分别是……”
皇帝一听宁宛竟然猎了六头熊,当即便来了兴致:“宁宛何在?”
宁宛出列,冲帝王行礼道:“臣女宁宛,参见陛下。”
皇帝好奇的问:“朕刚才瞧了一圈,场中还没有人一口气能猎那么多大家伙的,你可别告诉朕,你是捅了熊窝了。”
宁宛如实答道:“其实,臣女知道熊最喜欢蜜,所以,在出门前便用蜜配了一些药粉,那些熊闻到味儿跑出来后,臣女在暗处一击即中就成了。”
皇帝来了兴致:“什么药粉这般有效?拿出来让朕瞧瞧!”
然而,他这话才刚落下,有匹马却突然发起狂来。
众人惊叫,六皇子还未躲避,那匹疯马就直直的朝他冲了过来。
呯!
六王爷赫连端被撞得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草地上。
皇帝面色一变,大喊道:“端儿!”
场面一片混乱。
那匹马还在横冲直撞,苏峰反应迅速的跃上了马背,勒住了缰绳,试图控制那匹马。
然而,那匹马却是发了狂般的想要将他从马背上甩下去。
好在苏峰骑术比较好,愣是被他将那匹马给控制在了原地,不至于四处冲撞。
老皇帝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嘴里叫着:“太医,快去看看六皇子!”
几个老太医颤颤微微的跑过去,但却在把过脉之后,纷纷摇头。
“陛下,六皇子本就有喘症,这连惊带伤的,怕是无力回天啊!”
温太医抖抖抖擞擞的伏在地上,禀道。
皇帝脸色阴沉,这个时候,那匹马已经基本上被苏峰给安抚住了,他怒指着那匹马,质问道:“那是谁的马?谁?”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宁宛在太医说六皇子没救的时候,就已经冲过去给六皇子急救了。
她先是在对方胸口上使劲的按压了起来,几名太医看得又急又怒。
“她这是在做什么?这是想早点送六皇子走吗?”
“六皇子就算是没救了,也容不得她如此的践踏!”
两名太医说着,就要上前去阻止,却被温太医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
在亲眼见识过宁宛能将一条腿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的沈珩求活后,温太医对宁宛的医术那是相当的信任,六皇子今日若是死在了这里,他们这些随行的太医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在看到宁宛奔过来的那一瞬,他知道,他们都有救了。
宁宛按压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感觉到对方恢复了心跳,于是,她飞快的掏出银针,快狠准的在对方周身几处大穴上扎了起来,以稳住对方的心脉,最后才是开始处理起对方的内伤来。
温太医连抓过了赫连端的手腕,仔细的把了一下脉,随即便狠狠的松了口气。
“多亏了有宁小姐在,要不然,老夫这院首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其余几名太医闻言,也纷纷上来把了脉,皆是一脸惊奇的看向宁宛。
宁宛一边施救一边对着温太医道:“温太医,有劳您去煎副汤药过来。”
随即,她便将药方给念了出来,还嘱咐对方一定要亲自盯着煎那碗药,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混迹了这么多年的温太医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宁小姐放心,老夫亲自去煎!”
为了防止有心人动手脚,这个时候,只有关乎自己身家性命和前程的温太医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温太医走了,余下的几名太医便自告奋勇的在一旁给宁宛打下手,对于宁宛的医术,在这短短的一刻钟内,他们已是心服口服。
而另一边,皇帝在质问那匹马是谁的时,太子赫连昭已经站了出来。
“父皇,那匹马好像就是苏右使的。”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的皇子也纷纷站出来指认道。
三王爷早就想将赫连墨川除之而后快了,闻言难得的与太子统一战线。
“父皇,苏右使在林子里与儿臣曾争抢过同一只猎物,所以,对于他坐下的那匹马,儿臣非常有印象,就是这一匹。”
五王爷也趁机跳出来踩上一脚:“父皇,苏右使是皇叔的人,这到底是马真的疯了,还是受人指使,就不得而知了。”
九王爷朝着赫连墨川那边看了一眼,拱手道:“父皇,此事若当真是皇叔指使,那定是不能轻饶的,只是,为免造成误会,还需查证一番才好。”
他这话真是极有水准,既不余遗力的在赫连墨川身上狠踩了一脚,但为防止此事查证与赫连墨川无关后,被赫连墨川记恨上,他又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用宁宛的话说,可真是茶里茶气的。
眼见着皇子这边,除了戍守在边关未归的八王爷外,几乎全都站出来指控赫连墨川,老皇帝的脸,可谓是难看致极。
他看向赫连墨川,冷声道:“摄政王,你有何话说?”
苏峰这个时候也暗暗替自家主子着急,他连忙跪下,扬声道:“陛下,臣的马曾跟着臣在战场上厮杀过,从未出过差错,想必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请陛下明察!”
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匹马而连累了赫连墨川。
可是,端看如今的情形,似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这匹马冲向六皇子,是赫连墨川这个叔叔故意为之。
这怎么行!
苏峰握紧了拳头!
突然,太医那边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声:“六皇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