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太太一上楼,就看到了令她喜笑颜开的一幕。
封朔圈抱住祝云媱亲得忘我,祝云媱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欲拒还迎,身子骨都软下来了……
老太太看的太高兴了,一不留神就问出了声。
“你们和好了?”
不问还好,一问就看到祝云媱浑身一僵,慌忙去推稳重如山的封朔。
常年部队训练的练家子,哪是能轻而易举推动的?
她推搡了两下没反应,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手里的水壶扔了出去,气恼道:
“才没有和好呢!是他占我便宜,欺负人!我就是来送个水……”
说完,跺了封朔一脚,抬头瞪去:“你还不松开!”
“媱媱……”
封朔看到她快要气哭的眸子,心头一软,松开了手。
下一秒,人就跑得飞快,钻回主卧,嘭的将门甩上了。
楼道里,只剩下祖孙俩,面面相觑。
“你怎么能乱来呢?在大院,你就是这么欺负云媱的?该不会,她怀的孩子,是你强迫来的吧……”
封老太太想着想着,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懊恼地拧起眉头。
封朔哭笑不得,举起手里的水壶,打开其中一个盖子。
“看到了吗?您孙媳妇给您孙子准备的红参水,媱媱担心我呢!”
封老太太往前凑了凑,果然闻到一股强劲的红参味。
脸色反而更加复杂了。
“你可真是个龟孙子!云媱对你这么好,你还总欺负人家!再不上心,没人帮你了!”
封老太太狠狠用拐杖杵了他一下。
封朔手里都是沉甸甸的红参水,脸上都笑出花了。
……
隔天,“冷锋”行动组就出发了。
封朔领着部队大院的几人,穿便衣混入火车站,乔装前往东北。
小七则领着另一波人,跟着闵副团落荒而逃的母亲和跛脚弟弟,往老家方向去找线索。
曾小芹陪着祝云媱远远地在火车站外送别,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等到飞驰的列车驶出站台,只能看到远远的一道残影,祝云媱努了努嘴,说回去了。
她不能直接去见盼盼。
正如封朔说的,盼盼能顺利“随军”,一方面是因为闵副团提前递交了申请报告,另一方面是上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近闵副团的人。
因此,在“冷锋”行动组出发后,疗养院即刻中止了外人探病。
祝云媱连送灵泉水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她也不是没有事情做。
许寒胜和卢芳芳因为伪造介绍信,企图诓骗国营单位投机倒把和病房袭击伤人的事情被羁押,在京市等待安排送去农场进行新一轮的改造。
那他们之前谈下的生意,自然是黄透了。
服装厂的夏俊忙的焦头烂额,正好寻找新一批的原材料。
祝云媱想趁机替他和布料厂的姚万里牵上线,看看能不能打通产业线。
和曾小芹分开后,她就去约了姚万里。
姚万里对她的提议,自然是心动的,但有些打退堂鼓。
“云媱啊,实不相瞒,其实我和夏俊吧,以前也有过接触。之前还是靠他姑姑牵线,我和他姑姑更熟悉一些,毕竟是从一个火场里逃出来的。但,他们的厂子业务量大,需求多,我们这个厂子他们看不上的。”
姚万里叹气:“也就是你提供的棉花和蚕茧的质量好,我才有勇气去找绢纺厂合作纱线,但往上游走,对接国营服装厂……呵呵……”
人讪讪一笑,祝云媱心里就有数了。
“姚叔叔,前几天耽误了。我已经让人发货过来了,您看棉花和蚕茧送到哪里比较方便。第一次送货,我亲自盯着就行,不麻烦你们跑进跑出。查的严,咱们彼此也都留个底。”
祝云媱先不和他谈服装厂的交易,转头专注自己的原材料供应。
她本能地觉得里头似乎有什么猫腻,想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姚万里心虚地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才说:“城郊有个仓库,是我们之前暂放存货的地方。我一会带你去,把钥匙留给你。晚上门卫巡查,有个把小时不在,到时你把货送进去,我们明早去清点。”
“……好!姚叔叔,您说了算。”
祝云媱和他又闲话家常,聊了几句。
不多时,就出发去了郊外。
附近没有民居,只有一道宽阔的大河贴着仓库后墙流过,为了防止水汽影响货物,后墙一带没有开窗。
姚万里指定了几个仓库,里头是空的,划拨给祝云媱晚上运货。
祝云媱一路走过,看到其他的几间房里堆放的都是成品布料,只有紧挨着划拨给她的那间,从窗户看进去,似乎能看到熟悉的筐子,里头装着棉花。
她只是斜觑过去一个眼神,姚万里立刻就挡住了视线。
祝云媱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接下钥匙。
……
入夜。
她在城墙根脚下找了个拉板车的老大爷,给了两块钱,拉着车往仓库去了。
车上装了一点棉花,那是掩人耳目的。
万一真有人在旁盯梢,也能说明自己东西的来处。
更重要的是,她要亲自走一趟,看看姚万里支支吾吾是对自己存了戒心,还是另有途径不愿告诉自己而已。
就这么,摸着黑,她和老大爷坐在车头,一起赶驴。
老大爷就是土生土长京市人,看她水灵灵的小姑娘半夜里自己走动,还不放心。
“小姑娘,你这一个人走夜路,得亏是遇到我这老头,要不然可危险了。”
祝云媱浅浅笑着,竖起大拇指,往后一摆。
“大爷,您瞧见后头那辆大吉普的前灯没?亮不亮?那也是和我一道的,只不过我不会开车,没法摸方向盘。要不然,这会陪您聊天的,就不是我了,改成大老爷们了!”
老大爷不信,觉得她吹牛。
祝云媱就让老大爷把驴车停下,没一会功夫,后面的吉普车也停下了。
他们再走动,后头吉普车也跟着一起走动了。
“还真是和你一起的啊!”
老大爷吞了吞口水,心说得亏自己嘴巴严,没说浑话,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了。
后头那车,他看的清清楚楚,挂着军牌呢!
老大爷不敢吱声了。
祝云媱也得了几分清闲。
后头的车,是张强强开的。
他也跟着陆琛一行人,一起从部队大院过来了,但留在封家保护她的安危。
陌生的警卫员,她还能推辞。
可熟悉的小张,红着眼眶,激动地喊一声“嫂子”,她也没辙了,只能由人跟着了。
大不了,多圆几个谎吧。
像今晚,她和姚万里达成的一致就是,布料厂缺个仓管,让她来帮趟忙。
小张不会深究,还特别慎重地带了一个算盘呢!
门卫巡逻去了。
老大爷的板车一路送祝云媱到空仓库,就打道回府,在外头等着。
他停靠的位置,正好是吉普车前灯能找到的位置,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仓库里,祝云媱拉下所有的窗帘,没有拉电灯,直接往脑袋上箍了一个矿灯。
嗖嗖嗖——
从空间里,拿出满满一仓库的棉花和蚕茧,堆得满满当当。
前后不过数十秒,东西都码放整齐了。
她收起矿灯,改成小巧的手电筒。
出门的时候,故意往下午看过的几间房走去,往窗户上随意一瞥,看的清清楚楚。
那几间屋子里,摆放的也是一模一样的棉花和蚕茧。
是她曾经卖给宋小天的东西。
正想着,她的肩头有人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