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阴谋诡计中泡出来的老狐狸
陶家明明2024-07-31 12:074,130

用心头血做药引子,是郡主府一位客卿的主意。

在那位客卿看来,谢临川各项身体体征都正常,唯独神魂不在,许是在外面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为母则刚,胧月郡主是谢临川的亲娘,取些许心头血让谢临川喝下去,让母爱的力量打走缠上身的邪祟。

这种说法一听就很荒谬,李嬷嬷当场就给否定了,一众大夫们也都说此法不可行。

那可是从心头上面取血,谁敢动这一刀?

万一没把握好深浅,再把胧月郡主给捅死了,别说他们自己小命不保,就是家中老小,也都要跟着他们受牵连!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结果没想到胧月郡主又提起了这个话茬,一屋子的大夫顿时如临大敌,脚下瓷实的地面也变成了深渊上的薄冰,个个额头上面冒冷汗。

有个站在最外围的大夫,心眼子比较灵活,看见情况不对劲儿,忙抱紧自己的药箱子,不动声色地小碎步往外挪,挪出众人视线范围后,扭头拔腿就跑。

有一就有二。

其他大夫见状,也跟着效仿。

没一会儿功夫,一屋子的大夫,跑的就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了。

这情形落在胧月郡主的眼里,愈发加重了胧月郡主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她可是给这些大夫们都许下了不菲的诊金,只这一次出诊,就足够他们一家老小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

然而现在,诊金还没拿到手,这些大夫们就先脚底抹油跑了。

可见她儿子的病情,已经凶险到了何种程度!

胧月郡主心急如焚,整个人惶恐的好似没了着落一般。

那些脚底抹油跑路的大夫,直接将她逼到了绝路上,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只剩下封寂一人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只等他一句话, 她立马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放一碗血出来。

封寂这才摇头说道:“心头血倒不必,这种无知小儿说着玩儿的荒谬之言岂能信,郡主万不可当真了。”

他环视了遍屋内还坚|挺着的几个大夫:“郡主,能否屏退闲杂人等?”

胧月郡主连忙将那几个大夫,连同伺候茶水的丫鬟婆子往外赶:“出去出去,都出去!”

到了李嬷嬷那里,胧月郡主解释说,“封公子,这位是从宫里面来的李嬷嬷,是自己人,信得过。”

封寂瞥了李嬷嬷一眼,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李嬷嬷。”

宫里面来的嬷嬷,自然是太后身边的人,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李嬷嬷果然很满意他给的体面,有才有德,又不持才而骄,长得也好看,这样的年轻人, 可是不多见呢。

“封公子不必多礼。”李嬷嬷往前两步,两手微微前伸,虚扶了一下封寂,看他的眼神中都是欣赏,语气温和地问他,“不知封公子说的那法子,是何法子?”

封寂心中一笑,知道这位李嬷嬷终于也被自己搞定了。

能被太后派出宫来辅助胧月郡主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寻常的阿猫阿狗。

他方才一过来就注意到了这位李嬷嬷,并从对方的言谈举止间猜测,对方应该来自宫中。

能在宫里面生存下来,还能活到这么大岁数,不是老精怪也是老狐狸了。

这样的人,可不会像胧月郡主那样好糊弄。

所以他过来后,没有立马拿出唤醒谢临川的法子,而是先装聋作哑当了一回哑巴,最后再攒出一口血。

他那口血,不仅仅是吐给胧月郡主看的,更是吐给这位李嬷嬷看的。

如今效果终于达成。

封寂开始收网:“方才一众大夫们也说了,二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之所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二公子应该是魇住了。”

“魇住了?”胧月郡主诧异,不解道,“你是说,川儿陷入了噩梦中?”

“没错。”封寂垂下眼眸,望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却两眼圆瞪的谢临川,“郡主没发现,二公子额头上的冷汗,就一直没有干过吗。”

不但额头上面的汗没有干过,谢临川身上的里|衣也都是汗津津的。

但是胧月郡主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因为谢临川是浑身湿漉漉地被抬回来的。

在得知谢临川浑身湿透的原因,是因为掉入了寒潭中的缘故后,胧月郡主生怕他得风寒,再落下什么后遗症。

于是,继给谢临川灌下驱寒的汤药后,胧月郡主又让人在屋内多加了好几个火盆,就连床上的被褥都多垫了两床。

她一直以为儿子身上汗液不断,是出汗散发寒气的缘故。

封寂却道:“二公子先是在凌王府门口受辱,接着又在京郊城外遭受了第二轮打击,可谓是名声尽损。”

“所谓乐极生悲,恐而生怖,二公子心怀大志向,这种打击对他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

“他自觉看不到希望,心如死灰,所以才会深陷入昨日的那番噩梦中醒不过来。”

封寂一番解释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不说胧月郡主,就连李嬷嬷都信了,忙追问道:“那依封公子之见,该如何是好?”

“对对对!法子,快说法子!”

封寂:“解铃还需系铃人,二公子是因为看不到希望,心如死灰,才白日梦魇,要让二公子从噩梦中醒过来,我们只需要让他看到希望就行了。”

就好比风雪中长途跋涉的旅人,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然而这个时候,前方突然冒出来一缕炊烟,那旅人原本只剩一分力气,此时也会被激发出三分力气来。

然后再靠着这三分力气的支撑,一路向前追着炊烟而去,直到最后得救。

这个道理并不难懂,可问题是:他们上哪儿去给谢临川找这缕炊烟。

最有效的炊烟就是太后。

可如今太后被皇帝以养病的名义禁足在深宫中,别说让她老人家出宫做这缕炊烟了,他们连派人进宫去沾点儿烟火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胧月郡主心中的希望落空,跌坐在椅子上面,险些和儿子一样心如死灰白日梦魇了。

反倒是李嬷嬷这会儿格外的镇定,望着封寂问:“封公子打算去哪里找这缕炊烟?”

聪明的人不会给自己揽下写不出答案的试卷。

李嬷嬷不认为封寂会做这种有头没尾的蠢事。

封寂果然也没让她失望,说道:“太后原本是最合适的,但是她老人家现在身体不适,不宜出宫……所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请倚欢郡主出面。”

“倚欢郡主?”李嬷嬷蹙眉,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后,问道,“你说的这位倚欢郡主,可是虞老家的那位嫡女,叫虞紫鸢的那位?”

封寂点头道:“正是此女。”

李嬷嬷就诧异了,扭头望向胧月郡主问:“如果老奴没记错的话,郡主似乎从未跟太后提过此事?”

各种阴谋诡计中泡出来的老狐狸,有些话不需要听太全,听一半就能知道后面的意思。

所以,尽管封寂没有将谢临川和虞紫鸢的那点事拎到明面上摊开来说,李嬷嬷还是立马就想透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

于是她就有些不满地质问胧月郡主,年轻男女发生一些私情,这种事情原本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那也要看对象是谁。

倚欢郡主是谁?

那可是虞老的嫡亲闺女!

虞老又是谁?

那可是手握三块大印之一的文臣之首!

谢临川和那倚欢郡主有了这层关系,虞老的势力自然也就会跟着倾斜过来。

然而这样大的事情,胧月郡主这母子俩,竟然谁也没有向太后提过只言片语!

亏得太后还在背后为这母子二人操碎了心,各种苦心筹谋,结果到头来,如此重要的事情,连郡主府的客卿都知道了,太后却不知情。

李嬷嬷越想越怒,只觉得胧月郡主和谢临川就是两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恨不能现在就跑回宫去太后跟前告状,劝太后以后再别管这母子二人的死活了。

胧月郡主看出了她的愤怒,连忙上前解释,以“此事不成体面,怕辱了太后的耳朵,所以没敢告诉太后”为由,口水费了一大堆,总算才稳住了李嬷嬷。

封寂也适时开口帮腔,说道:“眼下还是先救人要紧,万一耽误的时间久了,二公子吓出个好歹来……”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胧月郡主和李嬷嬷都知道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万一把人吓傻了,那就完蛋了。

太后有心要扶谢临川上位,李嬷嬷深知这一点,还真不敢担下导致谢临川吓成傻子的罪名。

她收了眼中的怒气问封寂:“二公子发生这样大的事情,那倚欢郡主不可能没听到风声了,知道了却又不来探望……我的意思是说,那位倚欢郡主万一见情况不对劲儿,放弃了二公子怎么办?”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二公子的名声都狼藉成这样了 ,哪个女子还愿意再一头扎进来沾一身污泥?

封寂道:“李嬷嬷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这也要分情况而论,旁的女子如何我不敢说,但是那位倚欢郡主,却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抛下二公子不管的。”

然后他在李嬷嬷“此话怎讲”的眼神询问下,说道:“因为那位倚欢郡主已经怀上了二公子的骨血。”

李嬷嬷又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谢临川和虞紫鸢的私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这一次,封寂并没有再给她发问胧月郡主的机会,而是话不停歇地接着说道:

“正如嬷嬷所担心的那样,二公子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倚欢郡主不可能完全一无所知,知道了却不登门探望,难保不是她起了其他什么心思。”

他转眸望向胧月郡主:“郡主,我打算亲自去接倚欢郡主过来,未免跑空,还请郡主好好想一想,二公子和倚欢郡主之间,可曾留下什么能证明二人之间关系的东西,比如书信之类的物件。”

谢临川和虞紫鸢之间的毕竟是私情,两人虽然偶尔能见面,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以书信往来居多。

这点封寂是知道的。

但奈何谢临川表面上对他信任的很,恨不能和他刨心挖肺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还是防了他几分。

比如和虞紫鸢二人之间的书信往来,谢临川就从来没有给他看过,还藏的极深。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虞紫鸢提醒的。

但不管是谁的主意,他需要一封能明确证明二人之间关系的书信,却是当务之急的事实。

免得到时候事情抖出来后,其中一方为了自保死不认账。

胧月郡主眼下完全信任封寂,俨然以封寂马首是瞻,封寂让她往东走,她绝不往西多瞧半眼。

闻言,她立马说道:“有有有,他们二人之间有书信往来,我知道在哪里放着,封公子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来给你!”

正所谓先君子后小人,封公子手里面握着能证明二人关系的书信,就不怕那位倚欢郡主翻脸不认人!

胧月郡主说完,急匆匆地走了,片刻后返回,手里面拿着封已然开启过的书信。

封寂拆开匆匆扫了一眼,便折了起来,然后表情平静地说道:“此物甚好。”

可不就是甚好嘛。

这是封虞紫鸢写给谢临川的书信,信里面不但写满了浓情蜜意,还说她已为二人的第一个骨血想好了名字,男孩子叫什么,女孩子叫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令封寂意想不到的大收获:

信上,除了那些令人面红耳热的男女私房话,虞紫鸢还在信上提醒谢临川,自古以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男儿欲成就雄图霸业,万不可有妇人之心,让谢临川不必顾惜齐老爷子的性命。

这样一封书信,要是往台头上面再多加三个大字,俨然就是一封招供书。

封寂将书信揣进怀里,当即就要转身去虞府请虞紫鸢过来,结果脚步却踉跄了一下,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胧月郡主和李嬷嬷都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住他,劝他稍作休息,封寂却摆手说事情紧急,时间就是生命,不可耽误。

说完,他脚步虚弱地往外走。

胧月郡主和李嬷嬷俩人望着他踉跄离去的背影,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另一头,出了郡主府的封寂,脸上的虚弱早就消失殆尽了,待行至半路,他缰绳一扯,调头先直奔凌王府而去。

继续阅读:第二百五十二章 上梁很正,下梁依旧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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