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自己快把自己吓死了
陶家明明2024-07-31 12:074,478

太后再不敢装病了。

她朝周太医摆摆手。

“哀家没病,哀家就是昨个儿夜里没睡好,方才有些困乏而已,哪就严重到肝气郁结,心火旺盛了。”

太医说她有病,连症状都说出来了,她却坚称自己没病,等于是否定了太医的医术。

这样的质疑,不要说已经位居太医院院首的周太医身上,就是随便拉出一个大夫来,那大夫也会生气的。

周太医果然黑了脸,眉毛都皱巴巴的挤到了一处。

沈雪见在下面瞧着,心想也就是说这话的人是太后老佛爷,但凡换个身份的人,敢说出这样质疑的话来,周太医估计都要拂袖而去了。

临走还要扔下一句能把人气掉半条命的胀毒话。

太后就是要故意给周太医难堪的。

但太后更晓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见成功将周太医气得面颊涨红,敢怒不敢言,太后又转头去看身边的老太监。

“你这个老东西,就会大惊小怪的吓唬人,瞧瞧,还连累到周太医了。”

这话是在告诉大家,周太医之所以会诊断失误,都是因为受了这老太监的影响。

周太医的医术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儿,分寸感拿捏得十分到位。

周太医今天也很好说话的样子,接受了这颗甜枣儿。

毕竟,太后老佛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收拾好自己的药箱退到了边上去。

太后也不再搭理他,视线从谢遇和沈雪见二人的脸上逐一扫过,略做选择后,她将视线停在了谢遇的身上。

“听闻凌王世子最近很忙,今日怎的有时间,跑来这宴席之上了?”

“稍后再议”不行,那就当堂拖延吧。

说不定拖着拖着,就能把刚才的事情含糊过去。

太后心中打着这样的算盘,语气和神态就又温和了几分,她笑着调侃谢遇。

“哀家还听人说,凌王世子和凌王世子妃鹣鲽情深,形影不离,夫妻恩爱得很,那时哀家就好奇,心想两个大活人,是怎么做到形影不离的。”

她转眸又去看沈雪见,目光里面都是笑意。

“今日啊,哀家可算是见识到了何为形影不离,凌王世子妃前脚刚到,凌王世子后脚就跟过来了,这可不就是形影不离嘛。”

她又分别看了看谢遇和沈雪见,一脸感慨地说道:“看见你们小辈们过得幸福,哀家也跟着高兴啊。”

一副长辈看小辈的欣慰模样。

如果换做寻常时候,沈雪见兴许还会配合着说两句讨巧的话,哄这位太后老佛爷开心开心,也不是不可以。

但今天不行。

尤其是眼下,更不行。

太后忽然说这些,分明就是有意转移话题,想将“谁才是贼”的问题糊弄过去。

这样赤果果的居心,当她看不出来是吧?

……然而可气的是,她就算看出来了,却又不好贸然揭穿。

毕竟对面站着的是太后。

储君之争已到了白炙化的阶段,太后不仅仅是太后,还是她和谢遇的长辈。

晚辈当众驳长辈的面子,给长辈难堪,总归是不好的,对谢遇的名声无益处。

她不能给谢遇惹麻烦扯后腿。

太后应该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般不要脸的打长辈牌。

……可要是她什么也不做,又实在憋屈的厉害。

沈雪见越想越恼,鼓着腮颊,咬住嘴唇,踌躇是忍还是不忍。

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谢遇投过来那一缕忍笑的眼神。

直到谢遇的声音响起。

就见谢遇先是附和着太后的话,顺了几句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场面话,然后在太后得意地扬起唇角时,他忽然将话锋一转,说道:

“我方才听闻,有人诬陷我和世子妃,窃取他人创意据为己有……”他扭头看向沈雪见,询问,“怎么回事?”

沈雪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谢遇做事情,从来都是走一步看百步,他能这样问她,说明驳了太后面子这件事,对他影响不大。

那这事就好办了呀。

沈雪见瞥了眼咧嘴笑变歪嘴恼的太后,心中冷笑连连,想打长辈牌?可惜呀,不好使!

她当即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与谢遇听。

听的人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面色冷沉下去。

“倘若是别的什么事情,我们夫妻二人,可以看在血亲的份上,不予追究。但是,事关欺君大罪,我们夫妻二人断不可认下这个污名,恳请太后秉公明断,为我们夫妻二人主持公道。”

谢遇的态度淡淡的,并不激烈,就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一如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

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平静面容下的惊涛骇浪。

那是能将人撕碎碾成肉泥的狠戾。

没人敢不当回事。

……想来太后应该也是不敢的吧?

沈雪见抬眼去打量太后的神色。

太后的嘴角还残留着没能收住的得意。

只不过现在,那份得意凝固住,扭曲变形,说不出的诡异。

一如太后此时内心的狰狞。

本以为糊弄过去了,结果谢遇突然来了一个陡转直下,太后摔得头破血流,颜面尽失,偏她还挑不出谢遇的半点错处来,这会儿气得内心中正咆哮如雷。

就说嘛,一向不把人情世故放在眼里的凌王世子, 方才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了,原来打的是先礼后兵的主意!

这样以来,该有的礼数他尽到了,既没有驳了她身为长辈的面子,一句“恳请太后秉公明断”,看似给足了她身为太后的尊严,但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将她架在了火上烤!

秉公明断?

怎么秉公明断?

她要想秉公明断,就得挥刀斩亲人!

当然,她也可以不秉公明断,继续偏袒侄女侄孙,可这样的话, 凌王世子肯吗?凌王世子妃肯吗?

这小夫妻俩一个比一个贼精,尤其是那个凌王世子,不但贼精,还手段狠辣。

这段时间,因为储君之争,各方各派之间少不得明枪暗箭的互相攻击。

其中落在这位凌王世子身上的攻击最多。

可结果呢?

结果,纵观那些朝凌王世子出手的人,要么是几百年前做下的旧账被翻出来,落得一个罢官的下场,要么就直接被问罪斩首了。

就没见谁能在凌王世子那里讨得了好!

简直就是谁惹谁死的煞神!

她要是敢当着这位煞神的面偏袒郡主府,做出有失公允的裁决,这位煞神能善罢甘休?

要是闹到皇帝跟前去……

太后想象了一下闹到皇帝跟前去后果。

当初胧月郡主和凌王和离,而且还是胧月郡主先提出的和离,就等于说是胧月郡主先踢了凌王。

自己的亲弟弟被女人一脚蹬了,皇帝本来就大为恼火,还是凌王递了一封折子进宫去,言明自己早已有了和离之意,皇帝这才没有拿胧月郡主问罪。

可皇帝的心里面到底还是存了疙瘩。

这种情况下,郡主府要是再闹出个欺君之罪来……那无疑就是火苗撞到枪口上面去!

太后闭了闭眼,心如明|镜,不敢再往下想了。

为今之计,她就只有秉公明断这一条路可走了。

……早知道刚才,她就该顺着周太医的话,索性回宫躺着去算了。

太后这会儿是真的郁气淤结,肝火旺盛了。

可是她再头疼,这会儿也得强撑着把事情处理完才敢倒下去。

她希望今天的事情在她这里止步,千万不能闹到皇帝的跟前去,不然的话,这郡主府,可就真的要完了。

太后平复了下心绪,再睁开眼看向谢遇时,她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如果事情当真如此 ,凌王世子放心,哀家定会秉公明断,为你夫妻二人主持公道的。”

谢遇就拉着沈雪见谢恩。

太后挥挥手 ,示意他夫妻二人不必多礼,随后扭头看向沈婉柔。

“沈姨娘,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事情是因为这位沈家庶女而起的,那就让这位沈姨娘扛下所有吧。

当然,这位沈姨娘要是能打一场翻身仗,哪怕是险胜或者是惨胜,都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太后心中敲定了要让沈婉柔一人背下这口锅,所以开口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沈婉柔,胧月郡主和谢临川想要开口,都被她眼神严厉制止住了。

这意图不可谓不明显。

沈雪见的眼中升起怒意,暗骂太后无耻甩锅,正要开口,谢遇忽然拉住她,悄声在她耳边道:“别急,先坐实结果再说。”

沈雪见只好先按耐住,等沈婉柔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再三表明那御寒棉衣的制作法子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她这才冷笑着问了一句话。

“既然沈姨娘这么说,那么,请问沈姨娘,这个法子,你是什么时候琢磨出来的?”

柳寒薇差不多一年前就琢磨出御寒棉衣的制作方法了。

而沈婉柔却是差不多一个月前才将这个法子拿出来。

她之所以知道时间,却还要再问一问沈婉柔,就是要沈婉柔亲口将这个时间点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到,这样对比起来,黑白才会更加清晰。

沈婉柔并不知道沈雪见的用意,闻言,她立马脱口说道:“大约一个月前!”说完,还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沈雪见都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

“这不就结了,你一个月前才琢磨出这个法子,可我手下的人柳姑娘,早在一年多前就穿上这种御寒棉衣了。”

沈雪见哼笑一声,目光讥讽地望着沈婉柔。

一年前就有人穿上御寒棉衣了?

这怎么可能 !

沈婉柔呆滞住,震惊而不敢置信,喃喃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说谎……对,你在说谎!”

她指着沈雪见,激动地叫嚷着。

沈雪见懒得再和她进行口舌之争,直接扭头对柳寒薇道:“寒薇,那御寒棉衣的制作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来说吧。”

“是。”柳寒薇恭声应了声“是”,自她身后走出,径直走到沈婉柔的跟前,和她面对面。

满厅的贵人也是这时才注意到柳寒薇,齐刷刷地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有人认出了她。

“这不是柳侍郎家的小女儿吗?”

“就是她,她父亲先前入狱了,她也惨遭发卖,去年皇上寿宴那会儿,她托凌王世子和凌王世子妃,献上一道水写布的法子,引起皇上的注意,柳家这才得以平冤昭雪!”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很快就扒出了柳寒薇的底细。

“水写布那法子,何其精妙啊,可见这位柳姑娘心智卓绝,才思过人,要我看,那棉衣制作的法子,说不定真就是她最先琢磨出来的呢。”

诸如此类的声音开始冒出头,并且越来越多。

谢临川和胧月郡主脸色难看,几次想要向沈婉柔发问,都被太后用眼神凶狠地压了回去。

太后现在对沈婉柔打翻身仗,已经不再抱希望了,哪还肯再让这母子俩掺和进去。

尤其是当柳寒薇站出来后,太后已然彻底死心。

因为她看见了柳寒薇身上穿的衣服。

柳寒薇上身穿的是一件湖蓝色的斜襟小袄,下|身穿着条同色系的襦裙。

很平常的一身穿着,除了一张脸出彩外,柳寒薇的这一身穿着打扮,并不会让人升起多看几眼的欲|望。

可太后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柳寒薇身上穿的那件湖蓝色斜襟小袄子,正是眼下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御寒棉衣!

这也就算了,主要是太后看出来了,柳寒薇身上穿的那件湖蓝色小袄子,它是旧的!

有多旧呢?

领口和袖口那里都磨得毛糙起球了,料子也洗得略有些发白,粗略估计,这件棉衣的衣龄,少说也得也有一年时间往上,不然旧不出这种效果来!

沈婉柔一个月前才想出来御寒棉衣的制作法子,可柳寒薇一年前就穿上这种棉衣了。

孰是孰非,还用再问吗?

太后气得心口疼,眼神凌冽的如刀子一般压在沈婉柔的身上,恨不能将沈婉柔这团祸水碎尸万段。

这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沈婉柔欺骗了她,更因为她居然被沈婉柔欺骗了!

她可是太后啊,当年后宫那么多妃子,全都成了她的手下败将,结果现在,她竟然一头栽在了一个小小的庶女手里面!

这就好比天下第一败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废物,那她这个天下第一,岂不是连草包废物都不如?

太后呕出一口老血,又强行咽下去,压在沈婉柔身上的眼刀子愈发凌厉。

如果是平时,沈婉柔早就吓瘫了。

事实上她现在也确实是两股战战,如被押上断头台即将被问斩的死囚犯。

可她这份害怕不是来自于太后,而是来自于站在她对面的柳寒薇。

太后看出了柳寒薇身上穿的袄子就是御寒棉衣,她现在和柳寒薇面对面的站着,自然也能看出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站在她面前的这位柳姑娘,和她一样都是穿越人士啊!

而且对方比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明显要更早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柳姑娘肯定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对方敢站在这里,必定是已经做出了身份被揭穿的应对之策,不怕被她揭穿,可她却是什么也没有准备,万一对方揭穿她的真实来历……她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的吧?

肯定会的!

古人最喜欢搞的就是神神鬼鬼那一套!

沈婉柔越想越害怕,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脸更是白的没了血色。

自己快把自己吓死了。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四章 麻袋里面装的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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