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杨氏也在好奇地问女儿。
“女儿啊,娘看你方才跟那娃娃脸的小公子嘀嘀咕咕的,还说是什么秘密……什么秘密啊?”
她一边说,一边给沈雪见打眼色,并隐晦地看了眼谢遇。
没错,杨氏这话,其实是代替谢遇问的。
女儿现在已经嫁人了,女婿也是个千万里面难挑一个出色儿郎,她十分满意,生怕女儿再生出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者是女婿再误会女儿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索性她直接问好了,这样做既能敲打女儿,也免得女婿心生误会。
沈雪见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杨氏说的娃娃脸小公子,指的是封寂。
封寂的肤色是那种冷白色调的,而且还十分细腻光滑,比一般女孩子的皮肤状态都还要好。
再加上他秀气精致的五官,看起来确实显小,属于那种幼态脸。
不过这人的成算可一点儿都不幼态,老谋着呢,也就是那张脸生的太有欺骗性质了。
都说知子莫若母,杨氏的这点小心思,沈雪见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本也没打算瞒着谢遇。
她刚才之所以弄出一副很谨慎的样子,并且还要封寂发誓替她保守秘密,其实都是故意做给谢临川看的。
目的就是是为了挑起谢临川的猜疑心。
至于她要封寂发毒誓帮她保守的秘密……
沈雪见笑着说道:“我以前参加过一个聚会,听她们说,封家有个厨子,做得一手好菜,比宫里面的御厨做的饭菜都要好吃,尤其是那厨子做的荷叶烧鸡,堪称一绝,我让封寂答应我,只要我想吃,他就得给我送。”
杨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出格的秘密。
然后很快她又“啊”了一声,竖起眉头说道:“几只破烧鸡而已,这算哪门子的条件!”
主要是她觉得,就是一百只一千只烧鸡,都比不上她女儿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何况女儿还是伤了头脸!
这样严重的大伤害,几只破烧鸡就妥协了,也太便宜谢临川那个阴毒玩意了!
杨氏一副女儿吃了大亏的样子。
就连沈国公都一头雾水,也觉得女儿吃大亏了。
还是谢遇补充道:“目的不在几只烧鸡,而在于封寂发的那个誓言。”
他看向沈雪见:“你让封寂发出那样的毒誓,其实是为了挑起谢临川的猜疑心,对吧?”
“没错。”沈雪见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封寂这人其实不坏,也足够足智多谋,良禽折木而栖,他这只良禽,不该耽误在谢临川那根烂木头上,我想把他挖过来给你用。”
想到什么,沈雪见又扭头看向杨氏:“对了娘,您跟封家的现任主母熟悉吗?我想请您帮我打听一下对方的情况。”
她想挖封寂,光靠一些小手段还不够,还得给封家施点小恩情。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封家的主母很快就会朝封寂。
她不清楚封寂那样一个睿智的人,为何会栽在一个后宅妇人的手里,但她知道这一载,会让封寂失去双腿,失去容颜,失去嗓音……除了一条命还在外,封寂几乎失去了一切。
能让封寂载那样的大一个跟头,封家的那个现任当家主母,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她想调查清楚那女人的底细,最好能提前查出,那女人打算用怎样的手段陷害封寂,她也好给封寂通风报信。
封家只是一个濒临没落的小世家,跟国公府不在一个阶层,杨氏对封家的现任当家主母还真不熟。
不过京都的贵人圈都是相通的,条条大路通罗马。
她不熟,但只要她想知道,就不愁没人主动凑过来给她提供信息。
杨氏当即拍胸脯保证,给她三天时间,三天后,她保证将封家主母祖宗十八代的履历打包交到女儿手上。
沈雪见没觉得她娘是在吹牛,再怎么说她娘也是国公府的夫人,外面多的是想要主动跟她娘示好的人。
她娘想扒封家主母的祖宗十八代,还真不是不可能。
但是没必要。
她笑道:“十八代就算了,没必要浪费那个精力,娘,您只需帮女儿调查清楚封家主母这个人的为人,以及行事风格就行了,尤其是她对继子封寂的态度,以及这母子二人平日里的相处模式。”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关心的。
杨氏见女儿三句不离封寂,她心中不由得又开始不安了,当着女婿的面,女儿总这样关心一个外男,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掀起眼皮,瞧瞧去观察女婿的面色,想看他有没有不高兴。
不巧,刚好和女婿的目光对视上。
杨氏顿时有种做贼被抓的心虚感,她脑中思绪飞转,正琢磨要怎样化解这场尴尬,却听女婿对她说:
“我听闻封家主母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姐妹二人多有不和,母亲不防从她那位妹妹那里入手。”
一个人的性子如何,其身边的人是最清楚的。
尤其是这种从小就一块儿长大的姐妹。
沈雪见赞同地说道:“姐妹俩不和,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想必封家主母的那位妹妹,对她这个姐姐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一定是了如指掌。”
毕竟还有家丑不可外扬这么一说。
谢遇说道:“母亲以此为突破口,应该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沈雪见补充说:“还有那位妹妹身边的丫环,奶娘……母亲都可以问问。”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个心中忐忑不安的杨氏听的一愣一愣的,恍惚中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瞎操心了,女儿和女婿之间的默契足着呢。
对彼此间的信任更足,她纯属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想明白这一点后,杨氏那颗不安的心彻底回炉了,她点头说:“行,我明天就让人去调查。”
沈雪见说:“别等明天了,就现在吧。”
杨氏“啊”了一声,诧异道:“啊?这么着急啊?”
沈雪见点头,很郑重地对她娘说:“嗯,很急,所以要辛苦娘了。”
打仗的时候,兵贵神速。
这挖人墙角也是一样的道理,尤其是挖封寂这种轻易不交心,一交心就认死主的人,趁着他现在跟随谢临川的时日尚短,双方之间还没有产生那些盘根错节的纠葛,早挖过来早省心。
杨氏好不容易见着女儿一面,还想再多看女儿一会儿的,但见女儿这样着急,她也不敢多耽误,怕坏了女儿的大事,于是应了声“成”,便犹自去忙开了 。
临走前叮嘱沈国公,让他务必要保护好女儿,免得再被人欺负。
沈雪见哭笑不得,心说自己又不是羊圈里面养出来的小绵羊,哪就这么好欺负了。
她的爪子锋利着呢。
再说啦,这不是还有谢遇嘛,有谢遇在,哪怕是皇帝老儿亲自过来,再想扔茶盏砸她,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几分。
根本没在怕的。
不过她也知道她娘是什么性子,要是不依,估计她娘怕是能担心的走路直摔跟头。
所以沈雪见没有拒绝杨氏的好心,待杨氏转身走远了,她这才对沈国公说道:
“爹,我这里有阿遇在,您不用担心我,爹还是赶紧去安排族里面的事情吧。”
他们沈家也算是大族了,光是住在京城里面的嫡支,大大小小加起来,就能有两三百口人之多。
这还没算上那些散落在乡下和周边各个小城镇的旁支分脉。
再加上那些受他们家庇护的阵亡将士的家属,所有人数全都加起来,绝对是个不容忽视的大数字。
寒潮眼看着就要来了,各种物资都要赶紧准备起来,一大堆事情等着她爹去张罗呢。
她爹忙得很。
沈国公也清楚这一点,虎着脸交代谢遇保护好自家闺女后,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倒不是他不关心女儿,他是相信女儿的自保能力。
何况还有女婿在呢。
夫妻俩前脚才走没一会儿,后脚春竹就过来了,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说给沈雪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