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见想锤爆他的脑袋以作收场。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安抚住爹娘，免得二老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谢临川的这笔账，她记住了！
沈雪见狠狠地瞪了眼谢临川，就要转头安抚沈国公和杨氏，结果她一扭头，就见她爹沈国公指着谢临川说道：“好哇，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小子！”
接着是她娘杨氏霸气十足的声音：“老爷，你跟他废话做什么，直接打，打死这个黑心肝烂肚肠的玩意儿，自家亲哥亲嫂子都往死里整！”
说完，率先冲过去，对着谢临川的脸就是一爪子抓过去。
只这一下，谢临川的脸上立马出现五道血淋淋的手指印子。
谢临川疼的“嗷”一声惨叫。
杨氏犹自不解气，上手扯住他发髻，抓，挠，撕，咬，吐口水……全是妇人们之间打架惯用的手段。
至于她家威名赫赫的杨家枪法……杨氏一招都没用。
开玩笑，她又不是傻子，她现在是以一个心疼女儿受欺负的母亲身份揍谢临川，哪怕事后追究起来，闹到皇帝跟前去，她也是不在怕的，说不定还能得皇帝的一番安抚，毕竟是谢临川先诬陷她女儿的。
但她要是用上那些家族枪法，那意义就有些变味了，谢临川再不是东西，可他姓谢啊，是皇帝的亲侄子，万一皇帝护短，回头再怨怪上她娘家，那她这个亏就吃大发了。
所以，愤怒归愤怒，该有的分寸，杨氏是一点儿都没越界。
非但她自己守着界线，她还把沈国公的那道线也一块儿给守上了， 根本不给沈国公施展拳脚的机会。
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着都好说，可沈国公毕竟是个男人，还上过战场，拳头重，真要把人打坏了，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就算沈国公手上有控制，但谁知道谢临川会不会装死讹人呢？
毕竟那是个连亲哥亲嫂子都能往死里整的畜生。
综上考虑，杨氏觉得，她一个人动手是最稳妥的。
收拾谢临川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富贵公子哥儿，她一只手就能将人收拾得哭爹喊娘。
风向完全没按照预估的吹，谢临川整个人都懵住了。
怎么回事！
砸破沈雪见脑袋的人是皇上，又不是他，这杨氏不去跟皇上闹，跟他闹什么闹，闹得着吗！
谢临川想不通，也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想，因为杨氏实在是太泼辣了，那巴掌，那指甲，那唾沫……还逮着他咬了好几口！！！
不过就才几个眨眼的功夫，谢临川的发髻散开了，衣裳被撕破了，眼圈是黑的，眼睛是肿的，脸上横七竖八全是抓挠的痕迹。
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而他还完全无招架之力，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妇人间们打架用的抓挠套路！
嗤啦一声响，谢临川的一条袖子被杨氏撕下来了，他整个人也被股力道拽的陀螺一样转了一大圈，然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尾椎骨那里立马升起密密麻麻的尖锐痛感！
谢临川怀疑自己的屁股被摔开花了！
眼看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过来瞧热闹，谢临川又羞怒又后悔，后悔不该招惹杨氏。
那就是不讲道理的疯婆娘，自己招惹谁不好，招惹她做什么！
现在好了吧，拱火挑事不成，反倒把自己烧得狼狈不堪！
他红着眼睛朝沈雪见吼：“沈雪见！还不快管管你娘！！！”
沈雪见：“……”
咋管？
她也懵啊。
她也没想到她娘不去找老皇帝闹，反而逮着谢临川揍。
不过揍得好，谢临川这个嘴欠的，打死都不屈。
是以，沈雪见压根就不理会谢临川的哀嚎，要不是四周围观的人太多，不合适，她都想撸起袖子加入战局中去。
眼见求救无门，杨氏的泼妇打法又猛如疾风骤雨，谢临川扛不住了，尝试着反击，结果他一招还没打出去呢，就被杨氏扣住了鼻孔。
然后杨氏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亏你还是个男人呢，竟然动手打女人……呸，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要我看啊，你干脆把你裤|裆里面那玩意儿割了做太监去好了！”
一席话惹得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还有那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真就指着谢临川的下面开起了玩笑。
谢临川羞愤不已，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肚子里面那根肠子，早就悔成青青大草原了。
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誓，他宁可拿针线缝住自己的嘴，也绝不会再多嘴！
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一说。
眼看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杨氏还没有放过他的迹象，沈雪见更是对他的求救视若无睹，谢临川绝望了，情急中想到封寂，他忙拼命扭头看向封寂。
“封兄救我！！！”
因为阻拦不及时，没能拦住谢临川作死的封寂：“……”
他很想假装不认识那个丢人玩意儿。
但是不行。
良禽择木而栖，谁让那是他选择的……树枝呢。
封寂只能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沈雪见的跟前，朝她拱手一揖：“想必凌王世子妃应该也能猜到我和谢公子此来户部的原因了，在下恳请世子妃以大局为重，饶过谢公子这一次。”
老皇帝果然给他们安排了差事！
……可恶！！！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猜测，可如今猜测得到证实，沈雪见的心里面还是生起一股怒火。
她哼声道：“我若不饶他，你当如何？”
封寂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像凌王世子妃这种女中豪杰式的人物，想来应该不至于有那种折磨人的恶趣味，还请凌王世子妃高抬贵手。”
啧，不愧是九头鸟军师，一开口就让人没有退路。
听听他这话说的，先褒奖后威胁，她要是不放过谢临川，那她就不是女中豪杰，是一个拥有恶趣味之人了。
不过……
沈雪见睨着他，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扯了下谢遇的袖子，示意他别管，然后她将下巴一抬，看着封寂，冷笑道：
“高抬贵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只要封公子肯答应，我可以对他既往不咎。”
封寂含笑说道：“凌王世子妃请讲。”
沈雪见上前几步，朝他靠近，悄声耳语。
听完她耳语的封寂：“……？？？”
封寂一双眼睛里面全是迷惘，他一头问号，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雪见：“世子妃，您这条件……”
“嘘——”
沈雪见竖起手指抵在自己唇边，朝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封公子，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可以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你只说应，还是不应。”
封寂：“……”
条件太简单了，简单到离谱。
他有些迟疑不定。
沈雪见觑着他，忽然捧住头，神情痛苦，杨氏刚好看见，忙问她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她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于是杨氏下手更泼辣了。
谢临川招架不住，抱住头脸跟只球似的满地打滚，简直就是丢脸他娘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
周围全是哄笑声。
封寂叹息一声，只得赶紧应下道：“好，我答应。”
沈雪见：“你发誓。”
封寂：“……我发誓，如若有违背……”
他抬头望了眼天，补上剩下的话：“天打五雷轰。”
这个誓言够毒的了。
可对于一个敢将神像从供台上面拽下来，并且亲手砸碎的人来说，这样的誓言，其实也还好。
不过没关系，只要旁人觉得封寂这个誓言够毒就行了。
目的达到，沈雪见朝他扬唇一笑，过去拉住杨氏的胳膊：“娘，算了吧，这次就饶了他。”
别人的面子不给，女儿的面子，杨氏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她刚才也看见沈雪见跟封寂悄声耳语的画面了，两人还说什么秘密，应不应的话，心知女儿这是跟人达成了某种交易。
既是这样，她就更加不能坏了女儿的好事。
“算你走运，这次就饶了你，要是再敢有下次，看老娘不亲自拎刀阉了你！”
放完狠话，杨氏还气不过，又给谢临川补了一脚才罢休。
那一脚就踢在谢临川的小腹处，差一点就正中红心了，妥妥的警告。
谢临川敢怒不敢言，咬牙硬扛住，等沈雪见把杨氏拽走了，他这才在封寂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
“谢兄，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还是先去看下大夫吧。”封寂蹙眉问。
谢临川摆摆手：“没事，不用看大夫，都是些皮肉伤……”
说话时牵动肌肉，谢临川疼的龇牙咧嘴，但他丝毫不敢扭头去看大夫。
今天是他到户部的第一天，说什么也不能缺席。
“对了封兄，你刚才答应那女人什么条件了？”
之前怎样都不肯松口，结果封寂出面，答应了一个条件后，那女人立马就松口了……肯定是个很了不得的条件！
……那女人该不会是找封寂讨要他们此次应对寒潮的法子吧？
很有这个可能！
不然的话，封寂刚才不会迟疑那么久，那女人也不会松口松的那样痛快。
想到封寂有可能会将法子泄露给沈雪见，谢临川的面色瞬间狰狞起来。
他一把揪住封寂的衣襟。
“你到底答应了那女人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