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太阳，草地，还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孩。
那小孩笑得很开心，脸上还有两点红。
“你也不配看我画的画。”
李小玖又吼了一句，眼眶红红的，但眼睛却亮。
“你走开啊你。”
陈然没动。
他只是低着头，把画纸重新叠好，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小心翼翼装进去。
“我帮你找下你的水彩笔。”
他说得很轻，好像不是对小玖说的，又好像就是。
“你昨天放在厨房水槽旁边，我帮你拿过来。”
“我不稀罕。”
李小玖把脸转过去，哼了一声。
“王枫叔叔都给我买新的一整盒，四十八色的。比你那破笔好多了。”
“那也好。”
陈然点点头。
“新的也得好好画。”
他转身离开，小孩背后的影子，像是砸在他身上。
“哎，陈然，等等我。”
王妈从屋里追出来。
“早上厨房那边的账本找不到了，是不是你昨天拿去记账？”
“在书房。”
“哪的书房？”
“……杂物间。”
“哦对对对……唉，瞧我这记性……”
王妈低着头笑了笑，又踮起脚小声嘀咕一句。
“明明是你办公室，非得说是杂物间……你这人，也太……太忍了。”
“让着点吧。”
陈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总不能谁都去争，家就成战场了。”
“你可真是……算了，不说你了。”
王妈叹了口气。
“等下要不去厨房喝口茶，我给你留了点红枣水，你最近脸色不好。”
“谢谢。”
“还说谢谢……唉，也就我和老李、李大姐心疼你点了……别人看你，真就跟看个废物似的。”
她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摇摇头走了。
阳光透进来，正好照在陈然放在一边的文件袋上。
上面写着“李氏集团分公司合作预算”。
旁边，是王枫今天早上丢下的咖啡杯，还在滴着水渍。
“陈然。”
忽然，一声吼从前院传来。
“我记得让你帮我找下那份外贸资料的吧？你是不是忘了？”
王枫的声音，又假又笑。
“别误会啊，我不是让你跑腿，是你平时也没啥事干，帮我找找嘛—你懂的，我一时间找不到嘛。”
“我知道。”
陈然转身。
“我去找。”
“好哥们。还是你懂我。”
王枫拍了拍手，像是表演给谁看似的。
“大家都说你懒，其实我觉得你也不错啊。挺听话的嘛，哈哈哈。”
陈然没搭理他，只是往回走。
“你看他不生气。哈哈哈，真是个宝。”
王枫的笑声很是夸张。
身后，有人跟着附和：“对啊陈然哥可好说话了，不像我们老王，动不动就发火—”
“滚。”
王枫回头瞪了那人一眼，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多嘴什么？谁说我动不动就发火的？”
“我……我就开个玩笑……”
“让你闭嘴。”
王枫压低声音，往陈然背影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给我小心点。”
王枫低声咕哝一句，目光一直盯着陈然的背影，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就差没写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