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卿……还是在防着他。
果然那个陈然还没死心。
那种眼神、那种淡定的姿态，太碍眼了。
这个男人明明一无所有，却让他无比不安。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杂物间门，眼里闪过一抹狠意。
夜幕降临。
李家晚餐的气氛，依旧微妙。
陈然没出现在餐桌上。
没人问他，没人提起他。
王妈悄悄给他送饭上去，被李母狠狠训了一顿，菜被扣在了厨房水池边，一滴油水都没给留。
王妈不敢说什么，只能悄悄做了点面条藏在厨房后门等他自己来取。
“枫儿，今晚吃完饭陪我看会儿剧啊！”
李母夹了块鸡腿到王枫碗里。
“这家里，就你最贴心了！”
“好的，阿姨！”
王枫笑得一脸乖顺，仿佛白天的那副冷脸从没出现过。
李父偶尔瞥一眼王枫，心中也满意。
“枫儿，明天你也去一趟集团。
那块海外项目，我想让你跟着三叔多学学！”
王枫一愣，随后立刻点头。
“没问题，我一定认真学！”
李卿卿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饭，心里却像被什么堵着。
她知道父亲其实是对她失望了。
可她……真的已经在尽力了。
而陈然那边，一整天都没出现。
不管是吃饭、聊天、讨论事宜，他都仿佛从李家消失了一样。
这种被无视的沉默，反倒让李卿卿更加不安。
她突然有些想见他，哪怕只是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也好。
可她知道，她一旦开口，李母的脸色会立刻沉下去，王枫也会借题发挥。
她动了动手指，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现在，不能软弱。
也不能退。
但她心里却清楚，那间杂物间的灯，一直没灭。
午夜十二点。
李家的宅子已经安静下来，楼上的灯一盏盏熄灭，偌大的别墅陷入沉寂。
只有后院杂物间的灯还亮着，像是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一点微光，倔强地守着属于自己的角落。
陈然坐在桌前，一动不动，身后堆放的旧书和破椅子仿佛也沉默着，像是和他一样，被遗弃，被无视。
他面前摊着的是李氏集团外贸部门最近一季的财报，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蚂蚁一样在纸上游走。
他已经翻看了两遍，每一个异常点、每一条数据趋势，都了然于胸。
问题不大，只是业务线被人动了手脚。
王枫的那点拙劣的手段，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早就发现了，只是没说。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黑漆漆的夜色里，久久没有移开。
一只流浪猫悄无声息地爬上窗台，在玻璃外看了他一眼，又慢慢跳下去，消失在夜里。
陈然靠在椅背上，眼神平静，脑子却一刻没停。
李氏集团的这块牌子，他亲手撑起来的，李家人却从不觉得他有资格站在聚光灯下。
李父是个精明到骨子里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成平等的“女婿”，只是一个工具人—能用，就留下；没用，就处理掉。
李母更不用说，从不掩饰她的偏见与嫌恶。
他们从不觉得他有什么价值，只觉得他碍眼，拖后腿，配不上李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