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陈然，把你那房间里的杂物都清出来，晚上王枫那边要布置下，别乱七八糟的！”
“嗯！”
陈然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他回到房间，把自己的一堆文件收拾好，装进一个纸箱。
书房里还有几本他留下的外语资料，都是当年在慕尼黑时常用的，翻得起了毛边。
他看了一眼，没有拿。
放下这些，已经是习惯。
如今的陈然，不需要那种“证明自己”的痕迹了。
他曾经也想过，有朝一日能让李家的人看到他真正的价值。
但那是以前的陈然。
现在的他，只想等一个时机，然后离开。
但不是现在。
他还有事没做完。
……
傍晚。
客厅里，电视开着，是某个财经频道，正播着范宁集团即将在下季度引入新合作方的消息。
陈然擦完地，站起身，随手拿了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你干嘛关电视？我还没看完！”
李母在沙发上拍了一下。
“想装什么高人清心寡欲啊？这点新闻你都不看，也难怪你连工作都找不到！”
“抱歉！”
陈然放下遥控器，语气平淡。
“我以为没人看了！”
“你以为？你以为你是谁？”
李母翻了个白眼，继续抱着抱枕看电视。
李卿卿从楼上下来了，手上拿着几份文件，刚走进厨房，看到陈然。
两人对视了一眼。
她皱了下眉。
“你能不能别老在我工作的时候打扫卫生？”
“我在厨房没说话！”
陈然把抹布拧干，挂在墙上。
“你太敏.感了！”
“你说什么？”
李卿卿眼神一冷。
“我敏.感？你现在是觉得自己委屈了是不是？想让我愧疚？”
“不是！”
陈然转过身，望着她。
“我不需要你的愧疚！”
“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
陈然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不需要为我说一句话，也不需要为我争什么。
我自己知道，我是谁！”
“呵……”
李卿卿嗤笑一声。
“你真的变了！”
陈然没有回话，只是盯着她几秒，然后走开了。
她站在原地，手指微微发紧。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
可就是看着他那副平静的样子，心里就烦。
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让她莫名觉得刺眼。
陈然走回房间，坐在床边，房间太小，连伸展都不方便。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开始写着什么。
那是他为李氏新一季度布局的草案。
没有人知道，这份计划书，将直接影响整个集团的走势。
他不是为了李家写的。
只是为了他自己，不至于在这场漫长的拉扯中，失了根本。
他的眼神落在那张泛黄的纸页上，笔尖划过，轻轻发出沙沙的声音。
夜色彻底降临，窗外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街道上车流来去，院子里的梧桐树影，在风中晃动，像一只只沉默的手掌，拍打着李家的围墙。
陈然关上了房间的门，拉上帘子，把灯调暗。
他不喜欢太亮的光，太吵的声音，太多人聚集的地方。
李家的热闹，与他无关。
他已经习惯了躲在角落，习惯了沉默地看、默默地听、默默地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