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什么情况?”项顾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我也很疑惑,“不知道啊。”
项顾起身,“出去看看去。”
我跟着项顾出去,隔壁包间门口围了很多人,有凑热闹的也有担心不已的,还有人在包厢门口呼喊,问有没有医生在场。
我和项顾挤进一看,地上很多的碎瓶碴子,还有个人侧躺在地上,身边围了好几个人。
地上躺着的人浑身抽搐,嘴边大滩大滩的白沫往外冒,那人面容紧皱扭曲,看起来痛苦极了。
“谁知道他喝酒前吃了头孢啊,他说都没说…”
“哟,看这一地的白沫,啧…估计难受死了。”有人唏嘘道。
项顾挤进去,着急地招招手让我也进去,我跟上,他问道,“救护车叫了吗?”
旁边有人回答,“叫了叫了,催了好几遍,说是在市区堵住了。”
项顾看了眼地上不断喘着大气的患者,看了我一眼,问道,“幸怀语,敢吗?”
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点头,“抓紧。”
“行,”项顾一手试着托起患者的上半身,一边跟身边的人招呼,“兄弟,帮忙抬一下这位兄弟的腿。”
“幸怀语,搀一下。”
我赶快上去帮忙,帮着项顾担起面色煞白,不省人事的患者。
“麻烦让一下…”
几个人一路担着病人上了项顾的车,餐厅的老板也焦急的上车陪行,项顾发动车子,快速驶离停车场。
路上患者前后吐的后座都是污秽,神智不清地哼哼,餐厅老板也干呕好几次。
车子一路抄近道赶到二院,项顾飞快地跑进医院找急救室的医生,不多时几个医生便带着抬着担架着急赶来。
患者被安放在担架上迅速抬进急救室,血红的“急救中”三个大字瞬间亮起。
项顾急了一身汗,终于舒了口气。
餐厅老板走过来伸出手不断感谢我们两个。
“真的,太谢谢两位兄弟了。”
“不碍事不碍事。”项顾摆手。
餐厅老板掏出一包烟给我们各自递上一根,嘴里不住感谢,脸色也担心吓白了好几个度。
“真是太吓人了…太感谢二位了。”
“举手之劳,老板,”项顾点上烟,又跟老板握了握手。
病人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有客人晕倒进医院的事有人报了警,餐厅老板接到电话便着急忙慌赶回去,只给我和项顾留个电话号码叮嘱我们病人出来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病人家属赶到时已经快深夜了,他的妻子一到抢救室便急的崩溃大哭,嘴里一直唤着“就是出来喝个酒怎么还进医院了…”
项顾凑上去一边安慰家属,一边大概解释道,“你丈夫是因为喝酒前吃了头孢才进的医院,医生刚刚已经说了洗胃成功了,别太担心了大姐。”
“谢谢你啊兄弟。”病人家属不住道谢。
项顾点点头,拍拍大姐的背安慰着。
“那大姐您来了,我和我朋友就先回去了啊。”项顾道。
病人家属点头,眼睛哭的跟核桃一样肿,嘴里一直不住道谢,“真是太谢谢两位了,真是太谢谢了。”
“不谢不谢,那我们就先回了。”
跟大姐道别,我和项顾准备回去。
刚走到楼梯转角,迎面撞上一排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互相交流着什么。
我突然驻足,表情十分不自然,跟江铮毫无预兆对视的一眼连呼吸都错乱了拍子。
江铮停在我面前,旁边的医生说了一串话他没回应后对方提醒道,“江主任,江主任?”
江铮回过神来,跟那个医生道了个歉,转而道,“不好意思啊李主任,我现在有点事,你们先去会议室,我一会就到。”
李主任没说什么,带着团队继续往前走,进了末了的会议室。
江铮蹙着眉看了我一眼,目光沉了沉,而后低声问,“怀语,咱们能聊聊吗?”
直觉告诉我,江铮从某些地方听到了某些风声,关于我的,并且不好的。
我看了眼项顾,跟他说,“主管,你先走吧。”
项顾点头,“那行,你早点回。”
“走吧。”我跟江铮说。
江铮带我到停车场,我问,“来停车场干什么?”
江铮摁响车钥匙,打开车门,“车上说,外面不方便。”
我坐进车里,江铮回到驾驶座。
我开门见山问,“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吧。”
江铮盯着我,眼里压抑着一股不甘,他问,“林昭阳说合约的事他跟你谈了你选择留下了是吗?”
我心口一扯,轻叹口气点头,“是。”
“为什么?”江铮眼神波动不得安定,语气也有点急,“幸怀语,你是不是疯了?”
“你就想聊这个?”我看着江铮眼睛,声音平平,“我不想聊,所以我能走了吗?”
江铮愈加激动急躁,附身按着我的肩膀,死死盯着我,“怀语,我真想知道你跟着那个人渣图什么?他都那么对你了,你傻逼吗一直跟着他?”
“我上次说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屁!”江铮捂住我嘴巴,咬牙切齿道,“怀语你醒醒吧,那个人渣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做个人好好生活行吗?”
“我生活的挺好的,”我推掉江铮的手,“不用你再操心了。”
江铮气息低沉,胸膛起起伏伏,眼眸深沉地看着我,我跟他对视,甚至能感受到他浑身的火气都在往摁着我的双臂聚集。
倏地我惊讶地睁大眼睛,身体瞬间紧绷,垂下眼帘,江铮纤长的睫毛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我的鼻尖,他辗转厮磨,而后不甘地咬住我的嘴唇,狠狠扯了下。
脑海中突然闪过林昭阳带着刀子要杀了我似的眼神,我瞬间回神,猛的推开江铮,他的脸狠狠撇向另一边,我心跳突然落滞了一拍,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木讷住了。
江铮强吻了我,我用了十足的力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打的他眼镜都从方向盘上掉到了漆黑的座位里。
江铮嘴唇一直在细细的抖,车里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我收回手在座位上紧握。
“江铮,离我远点吧。”我声音不大,有种妙手难回春的无奈自弃,“我栽他手上了。”
江铮鼻尖细微动了动,声音闷闷的,“栽他手上了什么意思,你……你心甘情愿的,是吗?”
“是啊,”我轻叹了口气,“江铮,如果没有林昭阳我不否认我们会在一起,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是这样,但是没有这种如果,现在的日子我过了十年。”
“你不知道这十年是什么概念,我从满心的执着到现在认命他不会看我一眼,我无数次想放弃可是没有用。”
“江铮,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也不对,其实我们从来就没开始过。以后也不会有开始……”
“我不是当年那个浑身倔劲的幸怀语了,这十年早就把我所有的脾性磨光了,江铮,你不用再想着怎么骂醒我了……”
江铮看着我,眼眶渐渐泛红,最终一滴清泪从他通红的眼眶里滑落,瞬间堙灭在他的白大褂里。
“幸怀语,你……”
我笑了笑,“对不起啊江铮,下手没轻重。”
“你真是昏了头了,”江铮低咒声,“操。”
我坐在副驾没说话,几次想开口也都不知从何开口便作罢。
江铮拿起腿脚的眼镜戴上,声音平平,“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别墅吗,”他问。
我点头。
江铮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车厢安静不已,一路无话。
直到在别墅前停了车,江铮看着我,眼波涌动,而后声音低低的,“抱歉,今天情绪激动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说。
江铮没说话,我解开安全带,“回去小心,我先走了。”
“好”
江铮驱车离开,路灯将疾驰而去的车影迅速拉的修长又消失。
回到别墅洗个热水澡,一天的疲乏和烦闷确实在腾腾热气中消散大半。
但心里隐约的惶惶不安却怎么也退不去。
洗完澡我头上楼下走了两三趟才后知后觉发现我是在心虚……
心虚什么,又私自见了江铮吗…
最终我泡了杯茶,趁热喝了几口强迫自己定神。
但有些事仿佛有先见预兆似的,我脖子上戴的好好的项链突然就断了,中间的圆环滚落在地,一直往门口滚去。
我起身,抓住项链的链子,快步向前追圆环。
捡起来才发现项链的卡扣断了所以才会崩开。我想起一楼有小工具箱,便起身去一楼客房抽屉找常用工具的小盒子。
用小工具修补好久才勉强把卡扣修好,我把项链戴回脖子,指腹摸了摸被修过的项链,莫名不安地叹了口气,关上客房灯回楼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京都的夜晚越来越冷了,冷风呼啸不停,整个卧室也凉了不少。
我走到窗前把外窗关上,远处路灯下一道巨大的黑影,不时便有一张车从路口驶来。
最终,黑色宾利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林昭阳回来了?
他不是在考察吗?
没等我搞明白心里的疑惑,一阵蹬蹬蹬的上楼声,紧闭的大门被人猛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