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整个人瞬间像被石化了般站在原地整整好几秒钟都忘了该做什么反应。
会场瞬间安静了不少,看向我这个位置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双手不住发抖,一时间腿都动不了了。
这个矮胖的老板三分忌惮林昭阳,自他站到我身后,刚刚的沉闷要暴怒的架势顿时收敛起了大半。
我一直低着头站在原地,心脏怦怦直跳,又惊讶又害怕。
林昭阳伸手拽着我把我拖到身后,而后一道坚实的后背抵在我面前,林昭阳伸出左手到胖老板面前,微微倾身,声音平静里暗藏了几分尖锐,“李总,幸会。”
这个叫李总的男人抬头看了眼林昭阳,只字未发倒透出了几分不算正直的心虚,他也伸过手与林昭阳相握,林昭阳嘴角勾了勾,看对方的眼神隐隐不善。
“这是什么情况,李总?”林昭阳松开李老板的手问。
“哦,新来的员工不懂事,酒洒我身上来了。”李老板开始装大度般挥了挥手,“问题也不是很大。”
“这高级定制的西服很贵吧,”林昭阳视线落在那人又肥又勒着的大腿上,目光动了动,说道,“这样,我让秘书给你现买一套西服权当赔礼了如何?”
“这…”李老板看了眼我又看看林昭阳问道,“林总,您跟这个员工认识?”
林昭阳嘴角浅浅一笑,“不认识,不过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咱们这场友谊会罢了。”
“害,”李老板摆摆手,“本来也没打算做文章,不碍事的,不用林总您再破费了。”
林昭阳偏头示意何砚上前,低声吩咐道,“带他出去,去取一套新西装来。”
何砚点头,“好的,林总。”
何砚小声叫了我一声,示意我跟上。
出门前我往会所看了眼,林昭阳坐回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位置上,周围好几个大老板在跟他聊谈,他面色温和,游刃在这攀龙附凤的商业场里。
“幸少,你怎么会在这?”何砚有点不敢相信,“还穿这里的工作服?”
“你之前让我给你弄车子,”何砚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道,“你不会是来这边工作了吧?”
我双手握在一起搓了搓,只得承认,“嗯。”
“不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快,快一个月了。”我回答。
何砚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我的反应大概也猜到林昭阳不知情的事。
“幸少,你该跟我说一声的呀,”何砚也无奈了,“林总知道肯定要大发雷霆。”
我无奈地低下头,叹口气,“我知道,他不是一直在忙吗,就没告诉他。”
“现在怎么办?”何砚问。
我摇头,“不知道,也没想到会在这撞到他,大不了被打一顿呗。”
“哎,”何砚跟我到酒库,我说,“我进去把衣服换了,你等我一下吧。”
何砚点头。
真特么点儿背,上个班也能撞到林昭阳,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关键我怎么解释他也不会信。
换完衣服出去,何砚说,“要不我先给你送回东城吧,今天的商会会很久,林总应该很晚才回去。”
“算了,去车里等吧,我要是先回去了他肯定更生气。”我说。
“那也行吧,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何砚说。
我笑了下,“最多不也就被打,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还真有可能,林昭阳那个疯子,他不会真的要把我杀了吧…
跟何砚一起在车上坐了好几个小时,快凌晨了,这批大老板才陆陆续续三俩并肩进停车场取车离开。
人都快走完了,林昭阳才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款步走过来。
他越来越靠近,我不久前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扑通直跳,林昭阳浑身透着冷气地站在车前,跟何砚说,“下来。”
何砚照做,他接着吩咐,“开他车回去。”
何砚迟疑半秒,林昭阳面无表情,眼睛暗沉,明显是压着火。
何砚不敢有差池,问我要了车钥匙便去开车。
林昭阳两步走到驾驶室坐进来,开着暖气的车厢也瞬间被冷气侵袭般一股凉意。
林昭阳发动车子,疾驰离开停车场。
林昭阳一句话没说,看都没看我一眼,修长的双手把着方向盘,手臂青筋暴起,血液里仿佛都腾着怒气。
我不敢看林昭阳的脸,只好低着头不住地摩挲手指。
今晚的路似乎特别短,没一会功夫林昭阳就把车停进别墅车库,我麻溜开门下车,他还在车里坐着,我手足无措地抬起腿又放下去,不知该不该先走。
林昭阳熄了车灯。
我一咬牙,抬脚进了别墅大门。
林昭阳怎么这么反常…怎么看着这么平静。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脑子一团乱,简直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心一横告诉他?
在他发飙之前先主动跟他说会不会好点?
做了很长一会心理建树,我起身准备出去,还没转身就听钥匙砸在客厅桌子的声音响起,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林昭阳关上别墅门,站在客厅依旧沉抑无声。
我拖着开始发软的双腿走过去,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哆哆着声磕巴地开口,“那个,我…我不是故意弄到那个老板的。”
林昭阳浑身扑面而来的烟味,他垂眸看着我,眼睛又阴又寒,仿佛压抑数十年的玄冰,阴沉寒凉。
本就苍白无力的解释这会更说不出口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继续磕磕巴巴解释,“你之前一直在忙,所以…我是打算等你这次项目结束了再跟你说的…”
“工作的事,是因为我,我待在这里太无聊了…就,就找了。”
“我,我没有…”
牵强的解释还没说完,林昭阳终于出声打断我,“待在这里无聊?”
“什么不无聊你告诉我?”
“混迹在这种会所里,每天接触这些腥臭腐朽的大老板们不无聊?”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没找到合适的才…”
“幸怀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赚钱了?”林昭阳朝我走近,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怎么,我的钱不够你花了,这别墅小了是吗?”
“不是,我真的只是因为无聊,想找个工作。”
“所以呢?”林昭阳捏起我的下巴,咬着牙质问,“是谁允许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对我隐瞒的?”
我推了下他使力捏着我的那只手,不料被他一把抓住攥紧,动弹不得。
“幸怀语,翅膀硬了是吧?”
“我也不知道这份工作能被录取,但,人家给我机会我也不好意思不去…”
“你工作这么辛苦,我,我不敢拿这事去给你添堵。”我咬着唇,动了动被捏的要碎了的下巴。
“管不住你了是吧?”
我摇头,“我也只是工作,没干什么。”
林昭阳突然一把松开我,脚下失力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林昭阳两步走近我,腿一抬用力一踢,腿弯顿时刺痛难忍,我一条跪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慌的扶住桌子。
“幸怀语,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耐呢?”林昭阳一副要爆发的样子,周身戾气地死死盯着我,用力揪住我的头发,胸膛剧烈起伏,“喂都喂不熟了非要往外去抛头露脸了是吧?”
我心跳过速的厉害,手都在抖,害怕的问,“你,你要干什么?”
“还学会骗人了,幸怀语,你真是好样的。”
林昭阳转身进了厨房,回来时手上多了把锃亮的菜刀,我吓得脸上瞬间血色进退,直往后退。
“林昭阳,你…”
我爬起来就吓得往楼上跑,林昭阳三步追上来,用力扯住我的后背把我往怀里狠狠地拉,我从楼梯上被拖拽下来,脚腕扭痛的我差点掉眼泪。
“明明有的是机会你还是要瞒着我是吧?”
“平日好日子给你过多了你敢这么骗我?”
“要不是张姐说最近送饭一直看不到你人我还没发现你幸怀语戏做的这么全呢?怎么,想要什么都有何砚给你殿后的好日子过着舒服吧?”
“林昭阳,林昭阳你别冲动…”
林昭阳右手提着菜刀,左手把我的头狠狠摁在客厅桌面上,他这被恶魔控制的样子恐怖极了,我不断扑腾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杀人,杀人犯法要坐牢的林昭阳…”
“林昭阳,你这样我真的好害怕…”
“你怕?”“我看你撒谎的时候不是挺心安理得的吗?最近忙没空管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我没有,我没有出去乱搞。”
林昭阳一把扯开我,用力甩了我一巴掌,咆哮着质问,“我让你老实待在别墅怎么就是不听话?”
“非要一次又一次挑衅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幸怀语?”
我捂着脸直摇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怪我没敢跟你说,林昭阳,你,你别生气行吗…”
林昭阳伸手从我兜里掏出手机钱包银行卡还有烟盒,声音清冷可怖,下生死状般道,“幸怀语,有时候我是真想弄死你。”
突然“砰”的一声,林昭阳右手的刀狠狠落了下去,手机被折中砍断飞出去一半,还有一半在桌面上旋转了好几圈又停下。
林昭阳把我身上的东西全都砍个稀烂,而后疯了一般抓住我的手摁在桌边,刀起又刀落。
我吓得尖叫出声,以为他要把我的手砍了,眼泪也瞬间飚了出来。
客厅突然静了,我不住地呼吸,大脑嗡嗡地叫像强烈的磁电波穿透脑膜顿时与外界信号失联一般。
良久,四散的神智依稀回笼,我睁开眼,视线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手指并没有想象中的刺心的痛感,我低头一看。
林昭阳手上的刀此刻正板板实实扎在实木圆桌上,周围被强大的力量震裂了一道口子。
“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有下次,我绝对把你手脚一并卸了,不信你尽管试试。”林昭阳松开我的手,冷冷哼了声,“滚去洗洗睡。”
我吓得浑身冒冷汗,双腿打颤地往浴室走去。
对着浴室镜子我才看清自己这狼狈样子,右脸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头发衣服都被汗浸的透湿,整个从水里捞起来般的狼狈。
冲了澡回房间林昭阳背着我睡着,床头柜上放了一个小瓶子,是跌打损伤的药膏。
我拿起来看了眼林昭阳,挤出点药膏抹在右脸的伤口上。
抹完药躺下来林昭阳随手摁灭床头灯,房间顿时归于黑暗,我平躺着,脸上还是疼的厉害。
暮地,林昭阳转过身体面对着我,他说,“从今天开始老实待在东城吧,能做到吗?”
我抿了抿唇,闭上眼睛又睁开,回答道,“我没有想跟别人怎么样,一个人待在这里真的很孤独。”
林昭阳没接我的腔,又问了一遍,“一直待在这,能做到吗?”
我叹了口气,不想再跟他讨论我孤不孤单,无不无聊,一咬牙点了头,“知道了,不找工作了。”
林昭阳目的达到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老实待着就能少受点罪,我又不是虐待狂,你不听话我才会惩罚你。”
我没有说话,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
“怀语,老实跟着我。”林昭阳平静地命令。
“我…”我偏头看他,那句我哪里不老实了也没说出来。
算了,跟他解释这些做什么。
我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不一会儿林昭阳翻了个身在床的另一半睡过去。
会有那么一瞬间,林昭阳打一棍子给一甜枣的时候我会有种他站在道德层面也会有几分觉得自己过分的错觉。
后来我发现我真的是大错特错,林昭阳所有殴打之后的温和询问,甚至用请求的语气,不过都是软硬兼施地在让我妥协罢了。
次日林昭阳走的很早,醒来之后我洗漱完给脸上过药准备出去晒晒太阳散散心。
我拿大门钥匙开了好几次都发现锁打不开了,转拧了好多次还是无果,我开始慌了。
“老实待在东城,能做到吗?”
林昭阳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我瞬间起了满背的鸡皮疙瘩。
林昭阳不会是想软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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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又说:语语子你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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