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之前也说起了这个问题。
只是她忘记了而已。
不过想想，似乎也不太对劲。
如果这里真的有一个大幻术，以姜南璧的修为，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
毕竟姜南璧精通各种幻术，不太可能看不出来。
这是个幻镇……
除了这个想法她也想不出其他更贴切的答案了，既然之前已经知道了这里就是一个幻镇，那么姜南璧到底也没有那个必要再次提点她一次。
大概率是这个幻镇不同寻常。
而姜南璧应该是有所发现，所以才对当着她的面，说出那一番话，让她过几日离开这里。
楚缭一抬起眸子，却看到姜南璧近在咫尺的脸庞：“师尊？”
她被吓了一跳。
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
触不及防的，下一刻就听到了姜南璧似乎凑在耳边的音嗓，很低沉悦耳的笑声。
让人……听了，心头一阵酥软。
楚缭有些愣神，她从来没有听过姜南璧这样笑过，仿若满城花开，又仿若一瞬间有烟火炸裂，绚烂到了极致，辉煌烂漫。
“你很……”
姜南璧似乎有些莫名其妙说了这样一句话，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异样的笑，淡淡的，稍纵即逝。
剩下来的话，似乎有什么顾虑，便又吞了回来。
楚缭倒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而那笑容，又仿佛是她的错觉。
再仔细一看，姜南璧神情淡淡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一块冰，任凭谁也没有那个能耐可以将冰化成水。
姜南璧有些不对劲……
楚缭想，大概是从看到了自己脸上的伤开始罢了。
楚缭看了眼那染着鲜血的帕子，随即又垂下了眸子，不再看姜南璧，心里想着：
现在……就开始了吗？
这一对师徒看上去心情都有些微妙，脸上全都写着“我有心事”这几个字。
楚缭尚且还好，毕竟她自从重生了之后，每日过得可谓是如履薄冰，甚至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惊胆战，只害怕着某一日醒来之后。
自己又回到被太玄剑刺穿心脏的那一日。
但是，姜南璧这神情的确不正常！
从来不言苟笑的九陵上尊，到底会因为何时，才能流露出这种神情？
楚缭当然是想离开这里的，但她也想弄清楚这里的情况。
“师尊？”楚缭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
姜南璧的屋子并没有开着窗，里面有些闷热，而日光那艳烈的光线也只折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印子。
她感觉有些闷。
身体上的感官，
还有心理上的感受。
所以她想去开一下窗，透一下气。
外面是长街，此刻人来人往，没看错的话，他们依旧还在重复着楚缭他们第一日过来时的景象，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着。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有神识紧紧落在她的身上，很是灼热，其中有两道是筑基期……甚至在金丹之间来回波动。
有点像那沈宜。
此情此景，很难让她联想不起来刚进来的那一日。
甚至在这里呆的久了，没有感受的出来丝毫的人气、以及鲜活的气息，给了楚缭一种自己已经在这里留了很久的错觉。
其实细细算来，今天也不过是第四天而已。
但是在这里，不断重复着那些画面，生活日子看不到尽头，真的是很麻木。
她想象不出来，如果数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留在这里，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
大概会成为常曦那样的。
眸里没有光，对镇子里的人与事只剩下浓重的厌恶。
不知道为何，楚缭看着这里的一切，虽然觉得内心那种想法不对劲，但还是莫名想起了几个字：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似乎是陷入了一个死局，一切都是烂到了骨子里，无论是用什么办法都救不回来，只能缓慢的，在泥土里腐败。
今夕何夕。
年日是流水。
这些人就是在重复着一个不断循环的、肮脏的、年日。
她在看着外面的人，神情淡漠，外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在某一个节点也纷纷看了上来，脸上洋溢着一种诡异到了极点的笑容。
很厌恶。
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只想远远的逃离这里——
这种情绪来得更是莫名其妙。
姜南璧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着她的身形，似乎有些讶然，淡淡问道：“阿娆，你在看什么，为何不回来？”
听到这个称呼，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般。
不过下一个瞬息，她的情绪又恢复了正常，转过身去，温和看了姜南璧一眼：“没什么，外面的街上很是热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罢了。”
姜南璧嗯了一声。
“既然你的伤没事了，那就早些回去吧，今日晚上我们便去那宗祠走一趟。”
姜南璧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楚缭转过身去，眸色有些复杂：“师尊……”
姜南璧回望：“还有什么事？”
“你不是说，明日再去那宗祠吗，怎么改了？”楚缭目光幽幽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意思表情，“可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如果是平常时候，楚缭定然不会说出这种带着质问的话语。
但眼下——
这两人谁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计较这些。
姜南璧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眸色有些闪躲，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转眼之后，又恢复了平常一半的模样，快到让人惊讶：“你去了就知道了。”
棱模两可。
也没有说出个大概来。
楚缭也不会当年姜南璧的话。何况只不过是提前了些许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说不定……她还能有其他收获。
于是点了点头：“嗯，师尊，那弟子先回去了。”
姜南璧在思虑其他事儿，抬手揉了揉额头，身上桃花的香气似乎浓郁了些许，也没有注意到，楚缭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微妙的光。
楚缭出来之后，孟璇站在她的房门前，抱着双手，正一眨不眨看着她。
楚缭走过去，她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这样看着我？”
孟璇白嫩的手指缠绕着一缕长发，闻言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
轻浮。
楚缭心中不喜这话。
下一刻又听到孟璇笑嘻嘻说道：“楚姐姐，这乍一看，我才发现你原来真的是个像神仙一样的人儿。”
楚缭：“……”
她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总不好自己夸自己吧。
所以她就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楚缭问道：“怎么样了，盛公子呢，你们不用休息？”
这几日都在奔波劳碌，哪怕是楚缭，心中也觉得厌烦，更不用说是他们了，甚至还到处被人拉着去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