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斜了她一眼,“啧啧!能耐了,开始嫌弃起你老娘来了?怎么?觉得脏了你的眼,坐不下去?呵!清高什么,没有老娘,你活得狗都不如!”
她就那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得眼里泛起了一道晦涩的光。而后,她冷冷地盯着芦雨微,“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你以为我不想过好日子么?我会有今天,还不都是拜你们所赐!”
她说得咬牙切齿,满脸狰狞,“要不是我命苦遇上你那个不负责的爹,然后又在年幼无知的时候生下你这么个拖油瓶,我至于要跟着那么一个混蛋凑合着过日子么?都是你!没有你我现在绝不会过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害人精!良心都被狗吃了你!不知感恩就算了,你还来咒老娘?”
见芦微微依旧默然不语,她眼角往下一瞥,抿嘴邪邪一笑,“还好老天有眼,作为报应,你个小贱货也好不到哪儿去!啧啧啧!瞧瞧这才几年啊,就被打成这鬼样子,你那男人下手也不轻啊。不过我也能理解他,就你那一脸叫花子相,整天苦着张脸,哪个男人爱看?”
她悠悠燃了根烟,“怎么,那么多年了,被打了才想起了回来找我?呵!告诉你,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男人终究会厌弃你,你们早晚离婚,你带着个小拖油瓶,什么正经事也做不了……呵呵呵!”
她笑得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到时候,你指不定还混不到我这份上呢。你知道生活有多难么,嗯?臭丫头?不过……你老娘我可不像你那样没良心,实在不行,求求我,我这里还可以给你个饭碗呢。不然你拿什么养活自己,养活你那个小累赘?”
无情的话语,嘲讽的神情,击打得微微内心一阵阵抽痛着。
芦微微别过头,索性把称呼都省了,单刀直入:“户口本给我下,我把我的户口迁出来,弄好了还回来。”
她燃起了一根烟,一脸狐疑,“户口本?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迁户口了?”
芦微微拿出了之前就想好的说辞,“我们要去领结婚证了。”
她自顾自地吸了口烟,“领证?呵呵!也是,年纪是到了,不过这男人都把你打成这样了,得是对你有多腻歪了啊,还愿意跟你结婚?”
芦微微不想久留,“拿给我就是了,我办好了就还回来。”
她缓缓吐着烟圈,眯起眼来,淡淡瞥了微微一眼,“最近酒吧生意不好,房租都快到期了,钱不够。你去跟你男人拿点钱来给我,我给你户口本。”
看着她说得一脸轻松,芦微微不由悲从心中起。也不废话,径直快步去了里屋,四下翻找起来。
她立即追了进来,“你个小贱人,翅膀硬了?开始学那个挨千刀的男人一样来折磨我了是么?”
芦微微不理会她,继续翻。
她恶狠狠扑上去抓微微。
撕扯中,微微衣袖被拉了开,几个鲜红的大口子赫然呈现。
那些被玻璃扎进的伤口,血倒是已经不流了,可是疤痕依旧触目。
妈妈呆了呆,“这是……”
芦微微一脸淡然,扒开了她的手,继续找。
最后,在她已经被翻乱了的衣柜里找到了户口本,放进包里之后,芦微微快步走了出来。
妈妈一路追了上来,在微微身后大声咒骂:
“你个千人骑万人操的贱婊子!就算领了证,也是个一天到晚被人揪着头发往死里打小贱人!有你哭着来找老娘的时候!”
芦微微不予理会,脚下的步子片刻不停。
七月的天,太阳正毒。一路走来,她却觉得周身一阵阵的发冷。
一直冷到了骨头里去。
这种寒冷,来自于身边本应相互扶持的人。
渐渐的,她的眼睛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了。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硬是逼着自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