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之后,隔天芦微微就出了院。
带着小九九吃了早点,暂时把他放回那个家里之后,她就借故说有东西落在医院要去拿出了门。
实际上,她是去了妈妈那边。
结婚后她们几乎断了往来,她也是听婆婆闲言碎语的咒骂时才得知妈妈拿着当年那些彩礼钱,在当地最大的一片风月场所开了一间小酒吧。
还没有到那条街,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难以言说的腥味。两旁的发廊门口,懒懒散散拉着几块窗帘,三三两两的女人穿着带亮片的廉价吊带衫,张腿坐着。
看到是男的就暧昧地冲着他们笑,见到微微就冷冷转过头。有几个还边磕着瓜子边一脸莫测地盯着她看。
她的脸没来由的胀红起来,身体四肢也一路僵硬着。
一直走到街道尽头,才看见那家酒吧。
微微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刺鼻的烟酒味扑鼻而来,黑幽幽的厅堂里,桌椅散乱的摆放着,吧台上歪歪斜斜地立着几瓶开过的啤酒,几个酒杯里还残留着一两口酒,桌上到处是酒渍。
从更里面一些的屋子里,传来隐隐的靡靡之音。
微微拉了拉身旁的凳子,故意制造出一些响动。
终于让屋内的声音顿了住,而后有个人影探出来。
即便过了那么些年,那些狭长的双眼只是随意往她身上那么一扫,芦微微的心还是不由得那么一颤。
她没想到妈妈还和这个恶心男人有着牵扯。
他的目光,像刀片一样往芦微微身上快速扫过,然后盯在她受伤的脸颊上,嘴边浮起了一丝邪恶的笑。
芦微微竭力假装镇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即便不寒而栗的惶恐早已自脚底飞速涌上了心头。
一个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惧。
这个时候,另一个人探了出来。
妈妈看到芦微微,明显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嘴角扯过一抹冷冷的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有了老公就忘了娘的臭丫头。”
她边说着,边朝着身旁那个男人白了一眼,示意他进屋去。
那个男人悻悻地回瞪了她一眼,进了屋里后,即刻传来翻箱倒柜的响动。
妈妈脸上原本悠然的神情忽地一变,急忙跟了进去。
刺耳的争吵即刻传来。
芦微微默默听着。那么多年了,他们连吵架都永远是那几句。
没多一会儿,那个男人一脸胜利者姿态地出来了,手里拽着一包钱。
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直勾勾望向芦雨微,又瞥了眼自己手里的钱,附在她耳畔悄声的说了句,“我的号码没变,想要钱,来找我啊!”
妈妈衣衫散乱地追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远,她气急败坏地骂了几句之后,转身回头,恨恨地瞪了芦雨微一眼,“真是个灾星,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让我破财!”
说罢,她回身愤愤走向了吧台,一屁股坐了下去,就着那还剩下几口酒的杯子抬起来就往嗓子里灌。
芦微微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凳子,又看看她。
心里不住的告诉着自己,无论如何,这个人始终是生了她的妈妈。可是身体,却仍旧本能的不想去靠近。
终究,她还是选择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