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手
蓝盔之恋2022-05-09 20:532,313

  “站住!双手抱头……”我手里黑皴皴的“五连发”缓缓压平,千锤百炼的食指精准地扣在了扳机“二道火”上,枪身微微颤抖,像战神手中利剑一样壮美。

  轻贴腮,慢呼吸,不知不觉扣扳机……这些射击要领早已经养成了固定记忆,开火命中躯干没问题。

  淡淡的夜色、百米内的短距离,开枪射中目标,绝对不会多浪费一发宝贵的子弹。

  不远处的他,无视着我的警告,丧家犬般的逃。

  我斜睨了眼无比熟悉的枪身,脑子里某根蛰伏的神经忽然动了起来,心里响起了那个久违的可怕声音:“违规开枪致人死亡,要是上面知道了,重则判刑,轻则开除公安队伍。”

  “失手杀人”的噩梦在心里发酵,不知不觉间后背尽是冷汗。

  黑夜、薄雾掩盖了我苍白的脸。

  视线里,“蜈蚣头”疤爷滚进了灌木丛,蛇形遁逃……

  身后,残留的爆炸声清晰、刺耳,厉声呵斥中的抓捕声冲击着耳膜。

  饱受刺激的我,拳头重重地打在树干上,爆发出了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谁能告诉我,到底该不该来罪恶之城。”

  我叫刘子瑜,省警校99届刑侦专业毕业生。临毕业前像模像样地拼了些日子,侥幸拿了全校十大刑侦竞技比武冠军。

  课堂上书本外,我深知低调内敛、沉稳细心、甘于寂寞,才能做个优秀刑事侦查员。

  本来准备把获奖证书束之高阁,然后平静地走上心仪的工作岗位。

  “酒香也怕巷子深”。那天,求贤若渴的刑侦前辈顾秉天从鹤南市打来长途电话。

  我俩情趣相投,足足聊了两刻钟。

  然后答应加盟他的重案组。

  没想到的是,我临行前老顾态度大转折,气急败坏地叫退票;苦口婆心地劝我就算去哪个偏僻巡警大队当个整天压马路牙子的“臭脚巡”,也别来鹤南找死。

  没错,他说的是找死。

  当时,我嗤之以鼻,笑骂他小心眼,生怕我去了抢了他组长的宝座。

  ……

  我清晰地记得今天早上绿皮火车的模样,人满为患的空间里,播放着当下流行的《常回家看看》。

  举目望去,列车外的天很蓝,秋季的山林五彩缤纷,叫人心旷神怡。

  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各安其事,全然一幅流动的众生浮世绘。

  我尽量学着资深老刑警的样子,不张扬,不炫耀,表情、服饰接地气,不管混在什么人群里,都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暗地里,却对眼前别人司空见惯的事物保持浓厚兴趣,盼着早点养成一双“刑侦眼”,这样才有更多机会面对疑难案件。

  拿起《环球时报》上世纪劫匪张子强的报道看了几眼,便专注地分析起了这个案子的特点:要是我侦办会怎么破局,怎么抓捕取证。

  这是专案组里常见的“磨案子”。

  我是在沉思中被对面健谈的“大师”打断思路的。

  这是个长相清癯的中年人,溜光锃亮的大背头,有些斯文的长相,高谈阔论中乡间俚语出口成章,说话时露出两颗大金牙,很健谈。

  他看出了我关注报刊上的悍匪张子强,就点了两听啤酒,自来熟地聊上了:“张子强这种人咱鹤南也有啊,刨锛帮、情义阁,多如牛毛,这些帮派……”

  “大师,准确叫法是犯罪集团。”我微笑着纠正了他的话。

  他叫程大石,自幼钻研风水堪舆,热心给人算卦相面,喜欢别人叫他程大师。

  程大师愣了一愣,随即表情恢复正常,哈哈大笑:“对,对,犯罪集团!来,走一个。”

  车轮声滚滚,有了共同话题,时间过得飞快。

  车速放缓,经停在佳凤市。

  看着醒目的站牌,程大师似乎想起了什么,见多识广地说,“这地方是有名的贼城,名声大,和鹤南比小巫见大巫,鹤南道上的人比他们猛,咱那叫罪恶之城。”

  我不动声色地听他口若悬河地说着。

  车厢里涌进人来了。

  一个说话结巴的小伙子声音传了过来,“俺…不给……你说了吗,打……打……麻药就不疼了。”

  结巴是个孝子,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年迈的老妈找座位。

  “他这性格哪行!”程大师不忍心地说。

  他的话马上应验了!

  还算宽松的过道,几个旅客,准确说是经验老道的贼,轻车熟路地用上了小伎俩,一下子拥挤不堪。

  一个斜眼贼急匆匆地侧身挤了过来,目光在结巴提包上盯了一眼。

  我眉毛动了动,担心这个冒失小伙子要吃亏,幸好头顶传来了播音员提示乘客防盗的广告,暂时放心了。

  结巴的对面,一个瘸腿老汉颤颤巍巍地走着,紧锁眉头,似乎正专注地思考问题,手里的茶缸冒着热气。

  茶缸几乎悬在了结巴他妈妈的头顶,很多人哑然地看着,唯恐惊动了老汉!

  眼看要出事,我冲着程大师会心地点了点头,顺手拿起茶杯去接热水。

  到了老贼跟前,我的身体和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贼有贼的味,警有警的特质。老贼嗅到了天敌的气息。

  嗖的一声,老贼用沸水取肥皂的速度掏出了个锋利刀片。

  刀片发出了微小犀利的声音。

  我伸手在他手腕上重重地“扶”了下,用上了足够的力道,刀片脱手而出,在空中划了个弧形,落在了垃圾桶里。

  尽管没有一招制敌的把握,我感觉老东西手腕十有八九脱臼了。

  对面的贼头斜眼蠢蠢欲动,我默不作声地踢了老贼一脚,压低声音说:“装得像啊,走路先朝前面踢出脚来……”

  “那叫甩出去,然后扭腰送胯,比真瘸子像。”老贼回答。

  验证了猜测,我反倒不想表明身份,当刑警的都懂得“抓不尽的虱子,拿不完的贼”。这会,我就想保护结巴母子,别叫这伙贼得了手。

  对面的斜眼凶相毕露。我掂了掂水杯,冲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流里流气地骂了起来:“瞎了?连我的路也敢挡。”

  斜眼捂住嘴,扭头就走,省得叫人看清了嘴角流出的血。

  制服了一伙蟊贼,回到座位上,我自然地整理着夹克衫,程大师好奇地看着我露出的刑侦系字样T恤,举起大拇指,感叹了句:“警察,人民公安为人民。”

  程大师去车厢连接处打电话报平安回来,捡了个好玩意送给了我:锛子。

  细看下,锛子把上渗着暗红的血。

  刑侦系设置了大量研究痕迹的课程,血迹占了很大比重。观察了下,我脑海里冒出了可怕的内容:“人的血,从手印上看不是一个人的。”

  血是人体的特殊组成部分,是血案中关键的佐证之一。纵然时间过去了许久,从喷洒点、分布的痕迹,都能看出些问题来。

  我犯了“职业病”,专注地研究时,丝毫没察觉到这种渗血的锛子,正幽灵般地把我诱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继续阅读:第二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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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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