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臭名昭著的刨锛帮成员丢弃的。
本来是木匠常用的工具,在东北地区时常叫人闻风丧胆,凶手用于行凶作案,抢劫时出其不意,上去对准脑门就是一阵“刨锛”,直击要害,手段残忍,血腥恐怖。
夕阳照着出站口的人潮。
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道道不善的目光袭来,很多人行色匆匆。
我的心在嘈杂、焦虑的时候,往往更加冷静。
无独有偶,又听到了那个结巴小伙子天真无邪的声音:“您…您,您老……就听……话吧,那不叫卖血,献血……也有补助金哩。”
相信很多人碰到过这种无心却添乱的粗心家伙。
性格使然,我没过去提醒他在这种地方闭上嘴巴,早点离开,该去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
我透过人群盯着这个瞬间变成猎物的可怜虫。
有人吹了声口哨,几台庞然大物般的摩托悄然聚在一起。
车手的脸色和车一样肮脏,面无表情,满脸司空见惯的恶毒。
别人纵然预感到了结巴的危机,全然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我却目不转睛的看着。
人潮涌动,我感到了渺小,势单力薄,希望有人过来帮一把。就算有这种想法,也来不及了。
暴徒中有个独眼龙的头头,脸上露出了抢劫前的特有表情,嘴巴阖动,嘀咕着什么。
他们动手了。
轰鸣的摩托车发动机声中,一个家伙探囊取物般抄走了结巴的提包。
事发突然,估计天真无邪的结巴压根没往抢劫上想,愣了愣才恍然大悟地追。
他当局者迷一样的想法简单,只想着追回东西,丝毫没察觉后面的车又上来了。
摩托上的独眼龙紧跟着他的样子,容易叫人想起荒野中恶狼悄然尾随小动物一样的险恶。
听着后面有动静,结巴本能地扭头看去,逆光下没看清什么人,一把锤子猝然打了过来。他眼前一黑,捂着脸蹲了下去,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这不是警校的演练!”刹那间,我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震惊、气愤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拳头攥了起来。
大部分看客明哲保身,也有人义愤填膺,大胆地谴责起了这些猖狂的家伙。一个胖乎乎的中分头青年脱口而出怒斥道,“飞车党胆子也太大胆了,猖狂。”
我转头看去,看到了一张养尊处优的脸,闻到了淡淡的发胶味。
“你说的?”说话的是个中年凶汉,满脸肃杀之气,目光肆无忌惮。
大光头、纹身,脑门上长短不一的刀疤,就像盘着的恶龙,这是飞车党老大疤爷独有的“定妆照”。
疤爷恶毒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似乎瞬间击垮人内心的最脆弱的勇气。
胖子眼神躲闪,吐了吐舌头,有些恐惧地说了句:“飞车党的疤爷啊”,脸色慌张地转过了身。
“滚,我艹你妈的。”疤爷爆着粗口骂道。
大佬疤爷、蹲在地上的可怜虫结巴、正作案的独眼龙,这是我面对的局面。
我朝着飞车党负责“观风”的摩托车跑去,想着警校特勤系同学们训练车技的场景,隔着两三米时,一个小垫步助力起跳,踹飞车手的瞬间,跨上还在晃悠的摩托,加油朝着前面追去。
隐约听到有人吹着“嘘嘘……”的预警口哨,应该是飞车党召集人手对付我了。
独眼龙和同伴调转了车头,大约看清了我的目的,摆出了对战死磕的队形,俩人交换了个“弄死他”的眼神,抖了抖手里的锤子。
独眼龙手里那把刚刚暴打了结巴的锤子上,刺目的血滴答着,已经对准了我。
我鄙视他们的恶行,却丝毫不敢大意,这些亡命徒心狠手辣,功夫、“绝活”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和他们交手的时候,警察身份不是护身符,反倒容易成了刺激对方下死手的催化剂。我不能暴露身份。
民风凶悍的地方,一直流行着这样的话:柔道不如摔跤,摔跤不如菜刀,当面死磕就看谁狠,谁的功夫够火候!
三台车对向疾驰,提速的轰鸣声惊恐、震撼,气氛仿佛一下凝固住了。
疤爷招呼了小弟们,手里的锤子齐刷刷地对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