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很响。
在医院里都能隐约听到。
我知道今天他们的行动，下楼就打车往那地方赶。
消防员正在扑救残火，灰头土脸的乔文成脸色难看得要命。
我走到跟前，观察了一会，知道他在等我说话，就义愤填膺地说：
“咱们大意了，老枪耍了咱们，正道联盟的队长完美脱身，一场大火，痕迹全无，他羞辱了鹤南警察，我似乎能看到他就在什么地方看着咱们，满脸的鄙视。”
乔文成满嘴的不屑：“闭嘴，你没吃药吧，警方已经成功抓获正道联盟骨干分子，保护了110万的工资福利款，护住了老百姓钱袋子，行了，说说你的事吧……”
我不假思索地说：“违规同居，她，她还……”
我不忍心说心爱的人成了坏人在警方的卧底。
乔文成看了看周围的民警，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看看，啃了几个硬骨头，什么人都容易脑子出问题，刘子瑜，结婚证在我车里，我们调查过了，你俩婚姻合法，不过沈若冰得判刑……”
我俩结婚了？
她得判刑！
这两个消息就像一道闪电在我心头闪过，百感交集。
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交代说：“拿走你的结婚证。”
我在他车里拿到了我和沈若冰的结婚证。
上面的照片是我俩坐在沙发上的合影，我穿着笔挺的警服。
她一身粉色的小西服，靠在我肩上，小鸟依人，柔情似水。
乔文成轻声说：“她是个有心人，有情有义，趁着你睡着了，用你的手指在结婚申请上摁了手印，
其他手续都是她办的，记者办这个容易，要是以后说不准就没这么好办了。”
我呆呆地想着，她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一点的呢？
还是预感我俩早会得出事。
提前准备好了。
人民警察是纪律部队，如果没有她这个精心安排，纵然乔文成竭力保我，这套警服我也不能再穿下去。
我转向了乔文成，目光灼灼地说：“乔局，沈若冰是被胁迫的，先是老疤后来是程大石，她妹妹在对方手里……”
话说得着急，是在为她苦苦求情。
乔文成表情复杂地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沈若冰是政法记者，知法犯法，判是得判的，有的事我无能为力，她在公安医院三楼，有人看着治疗，醒了两天了，情绪低落，去吧……”
……
三年后的一天，我起床上准备上班。
沈若冰正送孩子回来。
我们的孩子已经两岁多了，是个可爱的男孩。
三年前，经调查：沈若冰误入歧途，成了正道联盟操纵的一个棋子，一错再错，差点坠入深渊。
对她有力的因素是及时终止犯罪、向来遵纪守法系初犯、悔改态度好，且有主动协助重案组办案行为……
最终，沈若冰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这么算来，她马上就解除刑法了！
她说陈老师记着这事呢，专门来电话祝贺。
这些年我们一直和陈老师亲戚样的走动着。
两个月前，他得了脑癌，刚化疗结束。
我俩决定去看他。
医院门口，一群片区民警正热情弟散发严打工作成果宣传单。
我看了眼宣传单上缴获的大量枪支弹药，故作害怕地说：“这么多，得有几百条枪了，幸亏缴获了，要留在坏人手里，社会还得乱起来。”
沈若冰不轻不重地掐了我一把，悄声说：“这方面你们重案组是鼻祖，刘子瑜支队长，你就别逗小民警了。”
没错我是重案支队支队长，这个位置是老顾用生命给我换来的。
病房里，陈老师早坐好等我们了。
中式汉服、高档的老布鞋……他还是那么儒雅。
我顺手把传单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拿起来好奇地看了几眼，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子瑜高升重案支队领导，一路荆棘打拼过来的，三年前你们一度把正道联盟歼灭……”
他真的有理由说这些，自从除掉正道联盟之后，他到处宣讲警方的事迹，给警队送锦旗，带头为死去的老顾家人募捐。
我不失礼貌地说：“老师，不失歼灭，是重重的打击，铲除了那一批恶性犯罪分子，就像您当初说了，就算警方开展再多的雷霆行动，也只是打压犯罪分子活动的空间，给老百姓更多的安全感。”
或许，这话说的有些严肃，他不解地看着我，好一会才说：“嗯，没错，那些家伙可恶可恨，和一般坏蛋不一样，隐藏的深，他们是想打造自己的黑暗王国，独霸江湖。”
我把礼盒放在他身边，不经意地说：“老师，我觉得所谓的江湖再大也不过是江山一隅，是社会的一部分，江湖人要不守规矩，触犯规则者，早晚受到惩罚。”
这番话像在空中投放了炸雷，无形中气氛紧张了起来。
恰在此时，有人敲门。
两个西装革履，长相业务经理模样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俩有所忌惮地看了我和沈若冰，陈一元冷冷地说：“他们没来的时候，我不想说，这会无所谓了，墓地合同带来了吗？”
一份墓地合同放在了他跟前，他翻看着，嘴里念叨着：“青龙山二期，十六万，混蛋！当初不是这么说的，我比谁都清楚，成本才五千……”
俩业务经理一脸冷漠，其中一个伸手就要拿走合同。
陈一元摁住了合同，手发抖地在上面签了字，有些变态地笑着说：“当初我白拿的地，转手给了一个兄弟，他涨了几十倍的价，卖给我了。”
业务员走了，我不动声色地说：“老师，三年前，一直可以追溯十几年前，你带着正道联盟不同层级的人，干的事中就有一项，不择手段垄断各行业谋取暴利，不过你不出手，只是操盘而已！”
到现在我俩几乎挑明了：陈一元，我的恩师，就是正道联盟案漏网大鱼，一号人物。
很多成员，就连老疤、独眼龙也是未起名未见其人。
他像影子，神一样的存在。
不用再多说了。
我轻轻地打开了礼盒，精致的点心旁边放着铮亮的手铐。
我动情地说：“老师，我报到的时候你看好我培养我，同时捏着我档案、杀人的把柄，
要是按你设计的人生轨迹走，我很容易成了危害社会的坏警察，不过，中学时你就帮我……恩是恩，仇是仇！”
这会，他就像饿死鬼一样吃着点心，吃的满嘴都是渣子，客气地问：“这三年不怕我跑了？”
我站在窗口，不假思索地说：“想跑你早就跑了，我未必是你的对手，把你绳之以法的社会的进步，是正义的力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