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成叫了我好一会,我眼睛都没睁。
他静静地待了会,起身就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他语重心长地说:“三天后,局里决定安葬顾秉天,没争取下来烈士,算是因公吧,毕竟撞死了人。”
我比谁都了解老顾,尽管没有证据证明他到底怎么想的。
从老枪的袭击完全可以判断出来,他上演了苦肉计。
他私下对我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叫我安心破案。
洗清了我档案问题,可杀人的魔咒又涌上了心头。
我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老顾的遗容。
如果他不冒险诱惑对手,出事的可能就是我。
“传闻你实习期间杀人的事也是老顾帮着弄的证明,他当时实在不行了,没说出来,但是他找到了你当年的师傅,证实当初你打伤的嫌疑人,中弹后没死,自己跳崖的,幸好自杀没成功,几天后被警方抓获,老顾复印了他的口供……”乔文成似乎明白我的担心,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躺在床上,慢慢睁开双眼,淡淡地说:“乔局,我参加老顾的葬礼。”
……
送别完了顾秉天,我继续回医院治疗。
尽管渴望知道沈若冰的情况,好几回拿起了电话,准备打给乔文成,却没有勇气拨出去。
乔文成、顾秉天,还有吴昊,他们因为我付出的太多。
顾秉天死了,我愧对他,更愧对重案组。
一天,吴昊表情贱贱地来看我。
他欺负了我半天,顺嘴提起了沈若冰,没说任何事,只是说:“听说乔局亲自上手,弄老枪呢,死活拿不下来。”
我冲他挥挥手,意思不参与这事了,伤口还没好利索。
第二天早上,我骗过了护士,套上外套,打车直奔看守所而去。
到了审讯室,老远的就见乔文成和两个领导模样的人低声交流。
乔文成看到了我,满脸的惊喜,给我介绍说:“两位,这回你们见到正主了,刘子瑜,我说过多次了……”
这两位是省厅来的专家。
他们来的时候,厅里慰问电已经早传来了。
好消息还有:原本在鹤南召开的命案分析大会,继续召开,不过从检讨原因改成了经验交流会。
文字有差别,内容截然不同,会上鹤南重案组将向全省同行介绍经验。
我开始审讯老枪。
快要熬到48小时时,我盯着老枪的手,淡淡地说:“老家伙,你指纹呢?”
老枪肋骨重伤,其他地方伤得也重。
这段时间除了审讯,就是被强制固定在椅子上输液。
这会他状态好多了,精神头也好,一听说手指,根本就没往手上看。
乔文成和专家坐在旁边,他凑了过来,耳语道:“没看,说明……”
他想说不心虚,我反向推理地说:“是他心理素质强大,恰恰说明指纹有问题。”
我直接安排上了,叫着外面的民警说:“老枪是顽抗到底,拒不认罪,拒不说明真实姓名,马上发通缉令,附上照片,突出两个特征,玩枪高手,指纹损坏……”
老枪是第二天服软的。
他自己说不怕上刑场,担心自己老底被揭开了,在道上的名声坏了。
至于谁是正道联盟的队长,他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个细节:正道联盟是现在的名字,以前叫政道联盟,队长说这个名字早晚出事,就算在道上混,也得低调。
他说了一个地方,是富人区的一个普通院子。
这种死神般的人物就这样,供述就像挤牙膏,一点点出。
审讯完老枪,我已经伤口流血,疼得吃了好几片止痛片。
乔文成决定带人押着他指认窝点。
乔文成、周健、巡警三大队几十号人,两台卡车,押着老枪去了郊区一个四合院。
路上,老枪和乔文成实话实说,队长早就躲起来了,那么狡猾的人,不会坐以待毙。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乔文成不可能放弃。
四合院堂屋里有高档烟酒,藏着几百万的现金,名贵字画到处都是。
老枪打开一个密室时,乔文成开始警觉了,安排两个巡警人手一把长枪,跟在后面。
密室大铁门猛地掉下来了,乔文成惊慌地往后躲避,才没伤着。
里面存放的汽油烧成了火海。
等撬开门进去时,老枪不知道怎么打开了手铐。
更没人知道他怎么夺了长枪,活生生杀害了两个巡警。
他手持长枪死在了墙角处。
枪口保持着开枪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