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前,九月三十日中午。
我独自待在办公室里,熬的肚子咕咕叫了,不由地看向了桌子上的电话。
十点钟左右的时候,电话还响个不停。
都是各分局打来的。
这些家伙有的存心添乱,在电话里问过节的福利是不是我们重案组给发。
还有个分局,一个劲地问晚上是不是安排了吃饭的事。
我抄起了国营车辆厂值班室的电话,上来就说了句:“有人开车过来了,手里有枪……”
吴昊抢着说:“省厅配发的第一台防暴车我都停门口了,告诉你,楼顶都安排人了,一旦有人靠近金库,就是狗也给他来一梭子,子瑜,这事完了,咱们安葬老顾吧……”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有些发酸。
沈若冰来了几次电话了。
她跟着我时间不长,对这份工作摸出了规律:越过节越忙,忙着破案,忙着巡逻,忙着各种事。
用她的话说是“百姓过节,公安过关。”
另外,她说“该来的没来”已经确定了,趁着没什么反应,给我做了丰盛的午餐。
从击毙程大石之后,她多少知道我们近期的任务是什么。
还说:“国庆节是正日子啊,到时候我拿着相机,作为刘子瑜没过门的夫人,随警作战。”
回到了家里,我俩热情地抱了会,座机电话响了。
她催着我去吃饭,自己去接电话了。
我扒拉了几口饭,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地扭头看去。
她双手一摊,遗憾地说:“采访部的,准备国庆节报道,这个月我重磅稿子多,明天牵头组稿的任务又落在我身上了,孩子他爸,我去去就来。”
她优雅地穿上橘色的毛衣,套上披风,没忘了到我跟前,亲了我一口,贴心地帮我擦去脸颊上的口红,才骑车出门。
吃过了饭,我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房顶,一下子想起了一件事:“冰冰以前接电话不是这个样子。”
他们报社来电话,我听过很多回,她拿着话筒上来就是:“时间、地点、人物……OK。”
这次竟然没说。
我拿起座机电话,试着回拨了过去,听着那边有人接,装模作样地说了声:“我想做广告,自己家有煤矿井口要外包。”
“我这只收死人,你这广告怕是没人能看。”电话里,有个男子声音沉闷地说。
怎么回事?
纵然是整天和案子打交道,这一刻我惊恐了起来。
我耐心地说:“刚才有人给我家打电话了,都忙着没接起来,请问您这是什么地方?”
这人声音依旧毫无温暖地说:“鹤南殡仪馆,公用电话亭,不是给你说了吗,这不做广告,市话两毛……”
放下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沈若冰?
殡仪馆?
她急匆匆地去了报社?
情急之下,我拿起电话给报社拨了过去!
她竟然没去报社。
手机也关机。
一瞬间,我拨通了乔文成的电话:“乔局,重要情况,我女朋友沈若冰情况不对,有重大疑点。”
他那边“噢”了一声,我接着说:“我马上去局里,请你安排人迅速对各个点位电话查岗,小情况也不能大意了。”
我拿着衣服上了车,朝着市局飞驰而去。
刚到了局门口,乔文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听着,半个小时前,车辆厂去银行国库提款的车被劫,两个民警和厂方会计被害,车子正往市区外开,目标,我看看啊……是凤翔岭方向!”
凤翔岭?
怎么又是那地方!
我在门口停了车,快速往楼上跑,脚步越来越快,心里不由地祈祷起来:“但愿冰冰和这件事没关系,但愿啊……”
在办公室枪柜里多取了把枪,穿好防弹衣,提着一箱子弹就往楼下跑。
刚上了车,就听着乔文成在楼上叫我。
乔文成也是全副武装,他上了车,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情况不好,吴昊带着一群人跟上去了,我告诉沿途交警,尽量躲避交火,重点疏散群众,车上有沈若冰。”
犹如晴天霹雳响起!
我早就怀疑沈若冰,没想到她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来。
我没回答他的话,直接给刘铁打了电话,说了殡仪馆的公用电话,着急地安排了起来:“老刘,你派一组把握点的兄弟,去查查这个号码,谁给我同居女友沈若冰打的电话,沈若冰在劫匪车上呢。”
一股脑说完了,回味着自己刚说的“同居女友”,看向乔文成时,发现他脸色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