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蹲在床角,面冲着墙壁,谁也不肯见。
他一直是个仙子、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美貌无双冠绝仙门的仙子、虽然胸是小了点,但十四师姐说过“就算胸小,能奶娃娃就行”,但是现在从师傅到师兄姐都告诉他,他根本不是女的是个男的!
之前是因为他还小,身体还没长好,所以才对外称是女的……鬼才信!
而是:他明明就不是女的,他们却把他当成女的养!
酒楼老板、怨鬼阿草都不瞎,瞎的是自己,竟然就这么信了、还深信不已!要不是这次歪打正着的伤重融魂,自己这辈子就要一直当女子了,说不定还会同个男子成家!现在知道了,自己就算是和男子结婚也生不了娃娃的,去他个鬼的“奶娃娃”,亏自己还自信满满。
“其实,你以前也不算是个男的。”沈百奇坐在床边安慰他,被他用王八拳打了出去,而沈星辰是见一次打一次,哪条腿跨进来就打哪条腿!
欢欢——不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用这么可爱的名字,作为一个男人,他现在只能平平淡淡、无可奈何的用大名了——沈漓咬着自己的衣袖磨牙,他以前曾认真考虑过要嫁给沈星辰的,现在回想起来徒增羞耻!看见他就觉得不顺眼,恨不得咬他一口!
在床上蹲了半天后,他觉得尿急,以前他是去女修茅房的,现在要去男修茅房了,一想到这个他真想死了算了。
但尿这东西憋不了多久。
“沈星辰!”他冲着墙嚎了一嗓子。
“何事。”沈星辰站在门口问,自然是没进来触他霉头。
“我要尿尿!”他对着床顶流泪。
“……我带你去。”沈星辰在门外说。
他就磨磨蹭蹭地下了床,磨磨蹭蹭地走到外间;师傅和几个师兄都在,见他出来,他们满脸堆笑,他冷酷的以鼻孔相对,看都不看他们。
沈星辰在前,沈漓在后,一路上师兄弟两个一句话也没有。沈漓打定主意,要是沈星辰敢开口和他说话,他就回他个重重的哼,让他知道,自己还在生气。但是他没有开口,算他识相!
在男修茅房外头遇到了草药圃的郭师弟,沈漓吓得直往沈星辰背后躲,而郭师弟则敬佩的看着他。这两天,沈漓由灵山派小师妹变为小师弟的传奇已经传遍了镇魔地,男修个个对他心生向往,试图向他请教修行秘诀。
沈星辰三言两语打发走试图结交的郭师弟,然后旁边让了一步:“进去吧,我帮你看着外头。”
沈漓对他重重哼了一声。
他刚进去,沈星辰说话了:“你……会尿吗?”
“你才不会尿!”沈漓蹲着恶狠狠的骂道。
解决完,沈漓一马当先跑回屋,看到大家正在吃槐叶冷淘,当即鼻子就有气歪的迹象。他想吃,但不想开口说。
师傅见他进来,赶紧讨好的招呼道:“欢欢,来吃冷淘。”
“我不是‘欢欢’!”他骨气十足的头一抬,忍痛跑进内室。
一进内室,他就懊恼的以头呛桌。他很想吃、很想吃、非常想吃。
“欢欢,”十四师姐在门外唤他,“我给你端了冷淘来。”
他一听,赶紧窜到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他没脸见十四师姐。
听声响知道他伪装好了,师姐才挑开门帘进来,看着床上的隆起轻笑道:“我放桌上了,饿了起来吃。”
沈漓憋住气息,听着师姐放下碗筷,又挑了门帘出去,眼泪扑簌簌地掉。
在房里躲了四天,第五天沈星辰一剑劈开门帘走进内室,沈漓手脚并用刚钻进被子里头被他一剑挑开,扬手把无咎丢进他怀里。
沈星辰的剑指着他的鼻子,冷冷道:“打一架。”
沈漓眉一横,无名火烧得直冲天门,一把抓起无咎:“我怕你啊!”
“去院子里。”沈星辰冷冷地收回剑,转身就走。
“去就去!”沈漓跳下床。
是个阴天,偶尔有几点雨丝飘下。
院中,沈漓沈星辰相隔四步面对而立。
灵山派众人挤在廊下观战,怕被沈漓迁怒,他们没敢靠太近。
“星辰,点到为止,欢欢的伤还没好。”沈玉寒急忙出声提醒。
沈漓听到他的声音,眼珠动了动,忍住了没有转头去看。
沈漓哼了一声:“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剑。
两人师出同门,彼此知根底。
过三招,沈星辰的无错架在沈漓脖子上,冰冷剑锋如毒蛇之信,冷酷的舔舐着皮肤上的温度。
“你输了。”沈星辰道。
“输就输了。”沈漓不耐烦的说,无咎一收就要回房。
“你的手在发抖。”沈星辰指出。
闻言,沈漓将双手背到背后,随即又意识到这做法不过是欲盖弥彰,故作无所谓道:“那又怎样?”
沈星辰收剑入鞘,如星双眸直视沈漓:“你在愤怒,答应和我打一场是想要借机发泄一通,但你却输得很快,知道为什么吗?过犹不及,沈漓,凡事要适可而止!”
沈漓眼一闭,蛮不讲理的转过头:“我不想听你说教!”
“我也没期待你会听,语言最不可靠,有些事还是靠做更有说服力。我最后问你一句,闹够了没?”沈星辰言语间淡淡的,只最后一句不怒自威。
机会他放在沈漓面前了,要不要看他。
沈漓明显不想领情,脖子一梗:“你少管我!”
沈星辰并未表现得失望,这让有所期待的沈漓心里更为恼恨。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一句冲上去踢他一脚或者冲着他大喊大闹发疯撒泼了,但现在他不能那么做,只得咬紧了牙关,憋得眼眶通红。
沈星辰转身向沈玉寒行了一礼:“师傅,我带他出去一趟。”
沈漓猛得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要带我去哪?”
“愿赌服输。”沈星辰轻慢的瞥了他一眼。
沈漓很肯定这一眼是沈星辰故意气他。沈星辰也确实是存令心要气他。
“我可没答应和你赌!”
“还是说你不敢跟我走?”沈星辰微微一笑。
这是个明显的激将法,钩很直,沈漓恼怒的咬了上去。
“你说谁怕?”
“那走?”
“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