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梨花镇在镇魔地的南边,御剑两柱香的功夫就到了。虽说是镇,却比那安平城气派太多。镇中遍地植满梨树,这大概就是镇名的由来。
柳三也不多话,领着众人径直落在了绛香楼前,这绛香楼是梨花镇首屈一指的销金窟,曲好人美酒香菜也佳。柳三一马当先,有琴和江淮也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沈漓牵着沈星辰的衣袖跟在他身后,他哪里见识过这种花团锦簇、纸迷金醉的地方,一路走一路瞧,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活生生透出了他那点不能说的土包子气。
瞧了一会,他品出了点味来,便捏紧了沈星辰点衣袖:“师兄,这里你常来?”
沈星辰正要点头,突然觉察到他话里的那点酸味,赶紧舌尖一滚:“偶尔,来得不多!”
说完心底有些发虚,小心的用眼角余光扫了沈漓一眼,还好沈漓只顾着瞧热闹。
柳三在楼里常年包着一间雅室,每次来就往那处去,这次当然不例外。
这雅室连着庭院,南面临着九川湖,湖中建着水榭,通过与雅室相连的九曲石桥可以直接走上去。湖边古梨树成行,夹杂着古梅。这里的梨树与别处的不同,树型低矮,开在枝头的梨花或结出的青青梨果抬手可摘。
若是冬天,又恰逢雪天,在这雅室内煮酒赏雪,是绛香楼的头牌景致;若是无雪,赏古梅照波也是一大雅事。
只是现在无雪无梅也无梨花,倒是树上结了不少小小的果子。
雅室内已经按人头布置好了桌案,他们一行六人,每桌都配有一斟酒布菜的侍儿在旁服侍。
众人落座,柳三居中,左边是沈星辰和沈漓,右边有琴和江淮,柳水原坐在最末。
刚坐好,突闻廊间珠玉之声,裙裾窸窣如雪落临川,又一阵香风徐徐而来,一群丽人缓缓自廊下行来。
她们先是向房内的尊客行了跪礼,随后莲步轻移,如鹤归巢,一个个依偎到了各自贵主身边。看来是柳三有琴江淮他们在这的相好了,竟然连柳水原也有一个!
沈漓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直愣愣的看着他们。那女子胸大腰细腿长,给沈漓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这感觉从何而来。
正观察着柳水原和他的相好,看那女子扶了袖口帮柳少公子斟酒,柳少公子回她一个沉稳的微笑,沈漓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突然眼前一暗,兰香袭来。他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紫衣少女冲沈星辰福了一礼。
沈漓脑袋嗡的一下,柳三他们有就算了,连师兄也有相好的!
当即一把攥住了沈星辰的袖口:“师兄!”
哪知沈星辰不理他,反而伸手将紫衣少女引到自己身边,才转过头看他:“何事?”
沈漓眨巴眨巴眼睛,憋出一句:“我要告诉师傅,你不学好!”
他的声音很大,雅室中人听得清清楚楚,绛香楼的人自然是不敢笑的,柳三就不是了。
“小师弟,稍安勿躁,”柳三哈哈大笑,一双桃花眼戏谑的看着沈漓,接下去的一句话是和还跪在中间的女子说的,“菊红夫人,这位是沈小公子,头一次来,有劳夫人照顾。”
菊红夫人正是徐娘半老的年纪,生得细皮白肉,眼长嘴薄,正是这绛香楼里的粉头。之前柳三已经知会过了,嘱咐她带几位手下的姑娘来给沈漓过眼,看哪个能合他心意的,便留在席间照顾。她便带了三个的意门生来。
菊红夫人得了令,带着身后三位姑娘转身面冲沈漓,又伏身一拜。然后才道:“沈小公子,这三位都是我乖巧的女儿,请沈小公子留下她们服侍左右。”
沈漓一听,那还了得,赶紧向沈星辰求救:“师兄,什么意思?我不要!”
土鳖的模样也算是绛香楼开门以来的头一遭了。
哪知沈星辰已经被柳三彻底带坏了,不仅不帮还笑着附和:“沈漓,夫人美意,你看中意哪位姑娘,请她留下与你畅谈如何?”
畅谈个鬼!
沈漓看都不愿看她们,死死抓住沈星辰的袖口:“师兄,我真不要!你也不要,让她们走!”
“沈漓,你已经十六了,风花雪月乃人之常情,你看那着绿衣的姑娘如何,不如就请她留下?”沈星辰道。
沈漓的脸红了又白,根本不想去看那姑娘,死咬不松口:“我不要,谁都不要,让她们走!”
但是沈星辰铁了心要给他留一个,下巴一抬,冷冷道:“就麻烦着绿衣的姑娘了。”
菊红夫人会意:“我家女儿名唤幽兰,多谢沈小公子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