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一的心里,穆相虽然是对整个暗卫队伍有着知遇之恩的领路人,但毕竟太过年轻,再加上那张俊美的过分的脸,即便不·爱笑,也是光风霁月心软谦和的儒雅公子。
至于朝臣们传言穆相那些狠辣的雷霆手段,他从来都没信过,一直认为那些肯定都是皇上的授意,又为了树立仁君的名声让穆相担了个虚名而已。
可是此刻那双清冷凤眸居高临下看过来,却像是裹挟着霜雪寒风在里边,漆黑冰冷望不到底,令人禁不住遍体生寒。
丁一几乎是仓皇的垂下视线,假装不懂的道:“属下愚钝,还请相爷明示。”
他不能仅凭两句暗示做事,就算没有明旨起码也得有皇上的口谕,否则等将来哪天皇上又后悔了,他可担不起那个构陷亲王的罪名。
“要本相说,只要刺客在供词上画了丫,证据也就有了。”
穆溪知说完这一句便转过身,看向一直端坐在椅子上殷无殇,淡声道:“皇上以为如何?“
殷无殇点头:“爱卿的主意,甚得朕心。”
至此,丁一终于明白,为何甲一让他当着穆相的面呈报供词了。
丁一领命离去,一直守在门外的李忠便走了进来,先朝穆溪知见了个礼,然后道:“皇上,崔太医来了。”
殷无殇下意识的朝穆溪知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是来请平安脉吗?”
李忠:不是,是来给您换药的。
“……是。”
殷无殇又看向穆溪知:“在御书房闷了一早上了,去看看你母亲吧。别让你母亲以为,我有事没事儿都霸占着你。”
穆溪知摇头:“不急这一会儿,我等崔太医给你请完脉再走。”
殷无殇:“……”
“崔太医昨晚不是都说了么,我的身体没有大碍。”
穆溪知依旧摇头:“不行,我得听了太医的诊断才能安心。”
“……那行,你想听便听吧。”
殷无殇朝李忠使了个眼色:“让崔太医进来吧。”
李忠知道皇上这是不想让穆相知道他受伤的事,于是忙出去跟崔太医交代了一番才带着人进来。
崔太医跪下请了脉,然后按照李忠交代的轻描淡写的道:“皇上龙体安泰,只要继续服些润肺生津的补药便可大安……”
“等等。”
穆溪知忽然出声打断了崔太医的话,接着一把抓住了殷无殇的右手。
殷无殇原本伸开的手指下意识的攥了起来。
穆溪知撩起凤眸:“松开。”
李忠默默捂住了脸。
殷无殇没松开,于是穆溪知便自己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指着他掌心里的嫣·红痕迹问:“崔太医,这是什么?”
崔太医:“……下官不知。”
就算知道也不敢说。
穆溪知很轻的笑了一声,道:“咳血之症一夜便能痊愈,崔太医果然医术高明。”
崔太医:“……”
这讽刺的语气真是让他老脸都没处搁了。
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恭敬的回了一句:“相爷谬赞了。”
穆溪知保持着唇畔那抹凉嗖嗖的弧度盯着殷无殇,道:“既然脉已请完,崔太医就先退下吧,本相与皇上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