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徐顺刚要说话,穆溪知便抬手阻断,继续道:“神医谷主赠药之事相信诸位都已经知道了吧,所以再过些日子,我打算跟崔太医去各处走走,赏一赏各地的奇山异景,看一看各地的风土民情,顺便再帮一帮那些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穷苦百姓,既游山玩水疏散心情,还能悬壶济世积攒功德,所以,你们谁都不要反对。”
正准备坚决反对的穆怀:“……”
穆怀焦急地看向灵意求助。
灵意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问道:“那公子打算去多久呢,若是一月之内不能回来的话,总不能将冰棺也随着带着吧?”
穆怀立刻跟着符合:“嗯嗯,就是啊。”
穆溪知笑着反问道:“那我今日服药过后也没去睡冰棺,不是一样好好的吗?”
“您已经服过药了?”
众人皆眼露诧异,唯有灵心垂着眼眸没有言语。
穆溪知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笑着看向众人道:“崔太医专门针对我服药后的症状研制了一种新药,今日试了一下,效果果然不错。”
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研制了新药的崔太医:“……”
穆怀闻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道:“崔太医大恩大德,请受穆怀一拜!”
受之有愧的崔太医:“……”
连忙站起来还礼:“太守大人真是折煞老朽了。”
“崔太医解了公子痛楚,的确是大功德一件。”
灵意说着端起酒盏,“来,咱们一起敬崔太医。”
将“祸水”引至崔太医身上之后,穆溪知这才起身将徐顺叫到一旁,低声道:“你身份特殊,不便与我同行,穆怀和灵意衙门里诸事繁多,你就留在太守府里,替太守和夫人打理好府中之事,免去我的担心,也等于对我效忠了。”
徐顺明白“身份特殊”四个字指的是什么,他身有残缺,若是被发现内侍的身份,的确会给公子带来麻烦。
前些日子回京都那一趟他就深有体会了。
“小的都听公子的,就在太守府里等您回来。”
穆溪知笑着点了点头:“好。”
“一醉方休”的心愿穆溪知到最后也没能达成,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还无比的清醒。
但被风一吹,人也有点微醺,加之身上有伤,脚步不由得有些微的踉跄。
灵心下意识上前来扶,穆溪知立刻抬起胳膊避开了,语气冷然道:“你同穆怀他们一起坐车回去吧,我同崔太医溜达一会儿。”
并不十分想溜达的崔太医:“……“
尴尬的笑了笑:“那灵心姑娘就先回去吧,我陪公子走走,散散酒意。”
灵心抿了抿唇,道:“好,那公子就拜托您照看了。”
穆溪知又道:“我与崔太医本就是忘年之交的好友,用你拜托什么。”
本就尴尬又再次叠加尴尬的崔太医:“……”
心累的道:“灵心姑娘放心回去吧,我定会好好把公子送回太守府的。”
这次还没等灵心说话,就听见穆溪知再次道:“我今晚不回太守府了,想去你的医馆里住。”
已经尴尬到麻木的崔太医:“……”
公子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算了,爱咋地咋地吧,他不想管了。
灵心默了默,躬身道:“公子慢走,那属下就告退了。”
灵心离开后,穆溪知立刻一把将崔太医拉住,低声道:“找辆马车来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其实崔太医在席间就已经发现了穆溪知的疲色,但见穆溪知言语之间有意隐瞒,便也憋着没问。
现下只剩下两个人,穆溪知又主动提起,他忍不住问道:“你今日下午到底去了哪里?那参丸你果真已经服用过了?”
穆溪知摇摇头:“等回到医馆再问成么,我现下实在难受得厉害。”
崔太医幽幽的叹了口气,皇上从皇陵回来的时候那个样子,公子又这副样子,就算不说他也差不多能猜出来发生什么了。
在附近的租赁铺子雇辆马车的时候,崔太医特意吩咐在车里铺了两个厚厚的垫子,但下车的时候,穆溪知还是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崔太医心里暗暗念叨了句“冤孽”,然后直接将人扶进了自己的睡房里。
穆溪知也没瞒着,将在皇陵里遇到殷无殇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崔铭一边给穆溪知后背的伤口上药,一边数落道:“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口口声声说放下了,那他是死是活你倒是都别管那,结果又巴巴的替人家去解药,搞得自己一身伤……”
穆溪知闷声听着,直到崔太医数落够了,才轻笑着道:“崔太医,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像谁吗?”
蹲在地上收拾药箱的手一顿,“像谁?”
穆溪知:“像我爹。”
崔太医直接咚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公子,老朽刚才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公子莫怪。”
真是离开京城久了,他差点忘记眼前这位曾是那个叱咤朝堂冷厉狠辣的相爷了。
穆溪知轻轻叹了口气,道:“您快点起来吧,我刚刚只是有感而发,并非怪你的意思。”
见崔太医似是不解,他又道:“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特别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不如我干脆认你为义父,等之后咱们在外头行医济世的时候,你我就以父子相称,你觉得如何?”
崔太医:“……”
他觉得不如何。
“公子你是酒还没有醒么,这如何使得呀?”
穆溪知脸上的笑意淡了淡,道:“您这般抗拒,是怕有一天我的身份暴露,被我连累吗?”
“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是觉得你的身份过于贵重,我这……”
崔太医看着穆溪知低落的眼神,将后面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认命地道:“好好好,认认认,但是只能在私底下称呼,在太守他们跟前可不能乱叫人,否则我在这里就真的无法自处了。”
太守大人一向敬公子为主子,若收公子为义子,那他就成了太守大人的主子的义父……这身份光是想想就觉得尴尬。
而且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皇上,若是有朝一日公子跟皇上重归于好,他这身份就不是尴尬了,而是毛骨悚然。
穆溪知不知道崔铭心里的忧虑,露出一点得逞的笑容:“都听义父的。”
崔太医:“……”
你这改口改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些?
且这个义子认的,无端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