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低低发出一声嗤笑,声音从白纱帷帽里凉凉的传出来:“我记得皇上已经将你贬为庶民了,一个罪臣之子,竟也敢自称本宫?”
少年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变,尚存稚嫩的眼底竟闪过一抹杀意:“你到底是谁?”
穆溪知慢条斯理的摘下帷帽,将俊美的容貌露了出来。
少年眼睛倏地睁大,震惊不已,不可置信的抬手指着他:“你、你是穆……”
晕倒的老夫子被甲一扛到了一边,穆溪知在夫子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的接上话:“没错,就是我,你的救命恩人。”
“可是……你不是……不是已经……”
穆溪知看着少年脸色煞白的样子,微微一笑:“我本来的确已经死了,但在下面得知有人想鸠占鹊巢,意图不轨,想要谋害皇上,谋夺皇位,一生气便又活了过来。”
随着话音一顿,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敛尽:“谢怀笙,你可知罪?”
谢怀笙:“……”
“我不姓谢,我姓殷,我是大殷皇室的子孙,我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
谢怀笙完全继承了殷家男子的特征,虽尚且年少个子却已窜得很高,骨架也很大,已经隐约可见先前大皇子的影子。
一样的野心勃勃,胸怀城府。
连见到他这个死而复生的人,都没见有多慌乱不堪。
穆溪知懒得去跟他掰扯姓氏的问题,直接问道:“外头那些谣言,是你叫人散播出去的吧?”
谢怀笙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跳转话题,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便镇定的反驳道:“什么谣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愧是大皇子的儿子,果然够沉着够冷静。
穆溪知笑了笑,温淡的声音像是闲话家常:“那我换个问题,那个南疆医女夏筝,是善乐长公主留给你的人,对吗?”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接着道:“在皇上的药里动手脚,从前那些有关皇上要立南疆女为后的谣言,和现在外头诋毁皇上为了一个男子色令智昏的谣言,其实全都是你的手笔,我说的没错吧?”
谢怀笙再沉着老成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在穆溪知的咄咄逼问下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嘴硬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无凭无据,这是在诋毁我!”
穆溪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底的那丝慌乱,心下已确认七八分,不禁冷笑道:“是我诋毁你,还是你贪得无厌野心太盛?皇上念你们姐弟可怜,给了你们安逸的生活,还叫夫子来给教授你们课业,而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果然跟你那谋逆的父亲和姑母一样,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不许这么说我父亲和姑母……”
“说了又如何?”
穆溪知慢条斯理的打断他的话,风轻云淡的道:“我当年能保你的性命,现在就能取你的性命,送你跟你的父亲姑母去地下团聚。”
谢怀笙脸上瞬间变得煞白,不复之前的冷静沉着,口不择言的道:“你说我狼子野心,你又是什么好人?你现在的冠冕堂皇,无非是眼见着皇上病入膏肓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除掉我,扶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抱来的野孩子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我告诉你,大殷朝是我殷家的朝廷,你就算杀了我,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众口。而且只要我一死,真相就会大白于世,到那时你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穆溪知平静的听他说完,才眸光一凛,看向谢怀笙,声音也徒然冷厉下来:“是谁告诉你,那孩子是抱来的?”
谢怀笙轻蔑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真以为随便弄个孩子来就能瞒天过海吗?一个整日与男人厮混,连后嗣都没有的人,根本就不配为国君。”
穆溪知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说着侧首,对立在身后的甲一道:“叫人把那个南疆女带过来。”
甲一领命,然后转身朝外头打了几声类似鸟鸣的暗语。
片刻之后,夏筝便被一个黑衣暗卫从门外像丢沙包一样直接丢了进来。
穆溪知:“……”
穆溪知看着狼狈摔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轻轻的啧了一声,道:“甲一,你这手下,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甲一:“……”
噎了一下,甲一才硬邦邦的道:“暗卫只懂得拿人审人和杀人。”
穆溪知:“……”
“是么,那你就把他们都杀了吧。我今日心情不错,正好杀两个人助助兴。”
甲一:“……”
夏筝:“……”
谢怀笙:“……”
穆溪知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慢条斯理的又道:“但是别让他们死的太快了,最好一刀一刀的割小口,这样血流的慢,死的也慢。”
甲一:“……”
夏筝:“……”
谢怀笙:“……”
“再吩咐人熬一锅参汤备着,隔一会儿给他们喂一点,这样人能多撑一阵子,我也能多欣赏一会儿他们痛苦的模样。”
甲一:“……”
夏筝:“……”
谢怀笙:“……”
“哦,还有,你得先把他们的衣服都扒干净了,然后绑在柱子上,要不然伤口都血糊糊的同衣袍混在一起,我看不清楚。”
甲一:“……”
相爷您认真的吗?
夏筝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下流无耻!”
谢怀笙这回似乎真有点被吓到了,声音都有些颤:“大、大殷律例明文规定,就、就算诏狱也不可对女罪犯使用侮辱之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
穆溪知轻声淡语的打断,唇边甚至还噙着一抹笑,道:“更不是什么好人。”
“甲一,动手吧。”
甲一:“……是。”
甲一先走过去啪啪点住了两个人的穴位,令他们动弹不得,然后从靴子里唰地抽出匕首。
谢怀笙顿时吓得冒出冷汗,声音打颤的道:“我是皇家子孙,你不能杀我,你没有权利杀我……”
夏筝也满目惊恐地看着他:“我是夏国公主,你敢折辱我就是故意挑起纷争……”
穆溪知轻笑出声,单手支着下巴,食指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脸颊,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两个人,语调轻蔑的道:“一个罪臣之子,一个王国之奴,啧啧,你们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眼瞅着甲一已经弯腰用刀尖慢慢的挑开了自己的外袍,夏筝终于彻底崩溃,嘶吼出声:“放过我,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谢怀笙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道:“小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