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看着面前仿佛一夕之间失了意气风发的男人,缓缓的道:“你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最强大,最睿智,最英明的君王。”
殷无殇慢慢抬起眼睛,漆黑的眼底溢满了自嘲的意味:“若我真如你说的那般好,那你为何几次三番的要离开我?为何连母后和舅舅都要联合别人来反叛我……”
说到这里,他垂眸低低的笑了一声:“穆溪知,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抛弃我?”
穆溪知被“抛弃”二字刺得心尖发疼,他微微闭眼,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砸中,滞闷得喉间再次涌起甜腥。
穆溪知好不容易将那股翻滚的气血压下去,殷无殇的声音:“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皱眉问:“殷无殇,这个时候,你应该马上亲自审问孙修礼和那个黄掌柜,而不是纠结在这种小事上。”
“小事?”
殷无殇苦笑一声:“穆溪知,你知道我看到你吐血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吗?若是这样事再发生几次,也用不着旁人谋朝篡位了,你就直接将我搞死了,还审那些人做什么?”
穆溪知:“……”
殷无殇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眼眶发红的道:“我可以允许你离开我,但我决不允许你比我先死去。你告诉我,是不是母后让崔太医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
穆溪知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出回答,但接下来的话却说的有些缓慢:“崔太医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有件事我一直没对你说。”
殷无殇抿唇看着他没出声,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编的眼神。
穆溪知被看得有些心虚,知道已经无法隐瞒下去,否则殷无殇随便找个大夫过来给他把个脉就什么都知道了。
但全部说出来只怕殷无殇会当场发疯,所以他决定在真实的情况下稍微做点改动,先稳住这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炮仗。他轻轻吸了口气,垂着眼睛继续慢吞吞的道:“其实当年在离开云国的时候,我就被喂了一种慢性毒……”
殷无殇的脸色唰地就变了,打断道:“你说什么?你中毒了?”
穆溪知被他突然扬起的声音震得耳朵嗡鸣,忙安慰他:
“你别担心,这毒并非剧毒……而且崔太医这几日已经研究出了治疗的方子,且颇有疗效,只是毕竟念头久了,所以清除起来也有些缓慢。”
殷无殇脸色难看:“这么大的事,你为何早不与我说?”
穆溪知道:“过去十年从来都没发作过,我就便没抬当回事,直到年前的时候才开始有发作的迹象。”
殷无殇垂眸看向穆溪知,问:“所以你才递了辞呈,是想回云国去寻解药吗?”
穆溪知点头:“是。”
当时他的确存了那么一点侥幸的想法,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穆若寒想要治他于死地。
殷无殇闭了闭眼:“你该早点与我说的,我就算翻遍云国皇室,也会替你把解药拿回来。”
穆溪知轻轻叹息一声:“我就是怕你为了我一人·大动刀戈,伤及百姓,才一直未曾与你言明。所以,答应我,别冲动,眼下群狼环伺,危机四伏,我们要以大业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