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殇先试探着摸了摸穆溪知的额头,见对方确实没有醒来的迹象,才轻手轻脚的抱起正在沉睡的人往里侧挪了挪。
挪出勉强能侧躺一个人的位置,然后由李忠伺候着脱掉外袍,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
李忠看着只敢扯着一点被角盖在自己身上,还有半边身子悬在床榻外边儿的主子,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穆相也真是个会磨人的主儿。
目光朝周围扫了一遍,然后将搭在椅子上的一条毛毯拿过来悄悄的放到了脚踏上,这样万一皇上半夜被穆相踹下来的时候,还能摔得轻一点。
然后悄没声的退出屋子关上了门。
殷无殇在黑暗中慢慢的将脑袋凑到穆溪知的枕头上,然后又试探着虚虚的把人搂进怀里,才闭上眼睛。
屋子简陋,床榻也小,跟皇宫里简直无法比拟,但殷无殇的内心却感到无比的喜乐安宁,很快便香甜的睡了过去。
穆溪知因为中毒的关系越发嗜睡,而殷无殇也是奔波数日疲惫不堪,于是两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薛城接到皇命,一大清早便赶了过来。
李忠和徐顺如门神一样,一边一个守在门外,两位主子好不容易得以安眠,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就算是北疆军的统帅也不行。
李忠笑呵呵的将薛城给拦住了:“薛元帅一路辛苦,还没用早膳吧,正好皇上还没起身,不如您边用早膳边等?”
薛城面露诧异:“都这个时辰了,皇上还没在睡着?而且我记得这间屋子是穆相住着的吧。”
李忠面不改色的笑着道:“皇上昨夜亲审罪犯到很晚,审完又跟穆相商讨一些重要的朝事,几乎整夜未眠,这才刚眯了一小会儿您就到了。”
薛城的注意力成功被带跑偏,追问道:“什么罪犯需要皇上亲审?”
李忠压低了声音道:“太守韩禄伙同工部郎中孙修礼,勾结土匪绑了穆相……”
韩城顿时嗷的一嗓子打断了李忠的话:“你说什么?穆溪知被土匪绑了?”
李忠差点去捂他的嘴:“哎呦我的薛将军,求您小声着点儿吧,穆相本就受惊病倒了,您再这么高声,把穆相的病吓得更重可就麻烦了。”
薛城作为武将本就是个大嗓门,压根不会悄声说话,于是干脆扯着李忠的胳膊直接将人拉出一段距离,才问道:“李公公,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孙修礼不是皇上的表弟吗?怎么就跟土匪勾结上了……”
薛城在外边揪着李忠问个不停,而屋内的穆溪知已经被韩城那一声洪亮的嗓音给吵醒了。
但是因体内毒素已经影响到了眼睛,所以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视物都是模糊的,得缓好一会儿才能看得清晰。
此刻他的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近处的事物也只是虚影,但能清晰的听到耳旁有道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溪知……我好想要……那个……”
穆溪知脸色顿时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