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听到李忠的话,眼神沉沉的朝崔太医看了一眼。
崔太医想到他之前的叮嘱,立即心领神会,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先给皇上切了脉,刚要汇报诊断结果,便见对方抬手道:“不必啰嗦报诊断,直接开方,然后抓紧给穆相看看。”
崔太医心中一喜,不用报诊断可太好了,他也不用绞尽脑汁的对穆相的病情遮掩了。
“臣遵旨。"
说完便奋笔疾书的开药方,完了又给穆溪知请了一遍脉,道:“相爷继续用之前的方子即可,若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老臣就去煎药了。”
殷无殇微微蹙起剑眉,沉声道:“等等,穆相的诊断,你为何不报?”
崔铭额间顿时沁出一层冷汗,心道不是皇上你说不必啰嗦报诊断的么。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他悄悄的看了穆溪知一眼,斟酌着道:“相爷因中了那药,身体虽有些亏虚,但并无大碍。”
殷无殇一张俊脸顿时冷沉下来:“朕问的是他为何频繁吐血,你为何避重就轻?”
崔铭闻言顿时脸色一白,战战兢兢道:“穆相吐血乃是急怒攻心所致……”
“一派胡言!”
殷无殇怒摔了茶盏,眼神阴寒的盯着崔铭,道:“朕与穆相相识相知多年,以前从未见他有此症结,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
若是以前,他不会怀疑崔太医的话,但自从得知太后与国舅勾结安亲王意图谋反,他现在看谁都像是心怀鬼胎。
尤其崔铭还是太后的举荐的人。
崔太医跪伏在地上,以为皇上知道了太后命他给穆相下毒的事,脸色瞬间惨白到底,只不过他垂头贴着地面,旁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这些年他为追求名利效忠太后,做过许多违心之事,但那些都是先皇在世时的后宫嫔妃见的争斗,与当今都无甚关系。
唯有给穆相下毒这一件……
但唯这一件就已经够抄家灭族!
一想到会连累家人,崔铭便悔不当初。
现下就算他供出太后是幕后主使,一口咬定自己是不得不奉命而为,皇上也未必不会株连他的家人……
殷无殇见他不出声,眸光越发阴沉:“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打算开口了。李忠……”
“陛下。”穆溪知这时出声打断了他:“是我不让崔太医告诉你的,莫要为难他了。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
崔太医蓦地抬起了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发红,神情意外又感激的出声道:“相爷……”
穆溪知淡淡的笑了下:“崔太医,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煎药吧。”
崔铭知道穆相的话就等同于皇上的话,顿时宛如劫后余生,差点当场老泪纵横:“谢陛下,谢相爷,臣告退。”
穆溪知接着又对徐顺道:“你跪了许久,赶紧去找太医瞧瞧,再用热水泡泡,这两日就不用当值了。”
徐顺闻言眨巴眨巴眼,委屈的问:“相爷这是嫌弃奴才,不用奴才伺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