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
璃公子2025-04-09 08:542,228

京兆尹府邸大门洞开,一方门里一方门外,两相对峙良久,却没等来城防营的一兵一卒,反而是去查看军粮的侍卫首领满身是血的跑了回来,仓皇道:“粮仓走水了,军粮全都没了!”

穆溪知故作惊讶的蹙眉问:“你是说,军粮都被烧了?”

侍卫首领摇头道:“我等刚赶到粮仓便看到忽然起火,我趁着火势还未蔓延的时候特意钻进粮仓看了,那里头堆着的全是易燃的棉衣和木头,根本没有粮食。”

穆溪知冷笑一声,目光如剑的看向站在大门里头的人:“原来府尹大人派出去的人根本没去找城防营,而是抢先一步去放火了啊。你以为一把火烧了粮仓,就能掩盖你倒卖军粮的事实吗?”

“本官没有做过,你休要血口喷人污蔑本官——”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人信他的话,耐性已经耗尽的百姓们立刻举着火把冲进了大门。

那些护院眼见着府尹大势已去,纷纷后退逃窜,不到片刻整个府邸便被难民踏平。

夜色茫茫,府中却被无数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府尹大人想着为官半生,蝇营狗苟敛财无数,到最后却家宅尽毁,妻儿啼哭,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悲凉。

一时间不知是该怨恨上头那好战又无能的君主,还是该怨恨那些贪得无厌逼着他不得不同流合污的王族,或是该怨恨这个突然冒出来搅局的大殷人……

但不管是怨是恨都已经太晚了,除了开仓放粮,今夜的事注定已经无法善了。

可是城中的米铺背后关乎着王族的那些主子,若是真的动了那些粮食,就不是他一家子的事了,只怕远在老家的父母族人都得跟着受牵连。

就在府尹心如死灰,决意活出自己一家的性命以保全族的时候,忽然听见纷乱之中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爹爹。”

府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今年刚满三岁,一双懵懂的眼睛满是纯真和胆怯,并不知道大难已经临头。

随后又听见一声带着哭音的“老爷”,正是小儿子的娘亲,他最宠爱的那个娇宠美妾。

但此时美妾已经全然没了平时的娇美,鬓发凌乱哭得梨花带雨,不但手心跌破了皮,就连脚上的修鞋都丢了一只。

美妾狼狈的往前走了两步便被拦住,她朝府尹伸着双臂哭喊道:“老爷,救救妾身和咱们的孩子吧,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府尹妻妾娶了好几房,孩子也没少生,但女儿一堆,男丁却只有这么一个老来子。

府尹看着美妾和小儿子都已经落入难民的手中,顿时心如刀绞,决然赴死的心也开始动摇。

见他不出声,那美妾忽然抬手拔下头顶的金簪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泪流满面的道:“眼看着妻儿遭难却见死不救,没想到我一片痴心竟错付给你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只有你的那些主子才最重要?既然你不肯救,那便用我的命还换儿子的命好了。”

府尹与那美妾差了好些岁,虽然是夫妻,但因对方年轻貌美又给他生了儿子,平时娇宠得跟女儿一样恨不得放在心尖上。

现下看到自己娇滴滴的美妾当着他的面寻死哪里还能再淡定下去,连忙说:“快,拦住她,我叫人放粮便是。”

灵心立刻抬手夺下了那美妾的金簪,但还是晚了一步,那美妾白皙的脖颈还是落下了一道血痕。

原本懵懂无知的小娃娃看到自己的娘亲受了伤,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府尹见状心疼得肝肠寸断,禁不住也跟着潸然泪下,站在众人的群围间眼神悲恸地看着穆溪知喊道:“你不就是想要这些难民搬空城中的粮食么,我可以配合你成全你,我这条老命你也可以拿去,但妇孺无辜,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妻儿。”

穆溪知浅笑温声:“府尹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想替百姓们谋条生路罢了,要你的性命做什么?”

光是倒卖军粮这一条,豪格就自然会派人追杀他道天涯海角,哪里还用得着他动手?

一夜混乱,直到天色蒙蒙亮时,聚集暴动的百姓才各自搬着粮食心满意足的散去。

而煊赫的京兆尹府邸却已经是院墙坍塌,府中所有人都仓促逃走,往日的繁华之象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穆溪知回到锦阳府中的时候身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经过一天一夜的耗费心神,终于将西域军的辎重彻底切断。

接下来就只盼着殷无殇早日康复回到军中,在豪格反应过来之前一举将其击败。

穆溪知在屋子里沐浴,乔四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感叹道:“从前便听闻穆相智多近妖,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灵心单手支着下巴晒太阳,闭目眼睛道:“ 否则你以为谁都能当丞相?那得需要真本事。”

水开了,乔四亲手沏了茶,然后倒了一盏递到灵心的跟前,道:“既然事已办妥,相爷应该很快就要离开了吧,这次能不能将属下也带上,跟在相爷身边?”

灵心接过茶喝了一口,面无表情的道:“你这算盘打早了,相爷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

乔四露出不解之色:“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何还不走?”

等着禁军过来抓吗?

这时锦阳摇着折扇走过来,接话道:“自然是留下来与我成亲啊。”

乔四:“……”

相爷不是皇上的人吗?

怎么又要同旁的女子成亲了?

他用满是惊诧八卦的眼神看向灵心想寻求答案,却见对方面无表情的无视了他,起身朝锦阳施礼。

乔四立刻明白这不是自己能问的,于是也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起身朝锦阳行了个礼。

这时正屋的门帘被挑开,穆溪知从里头走出来。

刚刚沐浴过后的乌发还滴着水珠,就那么披散在肩上,将雪白的衣料晕出一片水痕。

一夜未睡,他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苍白,眼下晕着淡淡的乌青。

刚刚坐下的灵心和乔四见了他刚要再次起身施礼,穆溪知抬手示意不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等二人开口,锦阳便开口道:“快晌午了。”

穆溪知捏着广袖边缘,眯着凤眸看了看那刺眼的日头,然后抬起修长的手遮住眼,说:“锦阳,你与王都的禁军统领可熟识?”

锦阳道:“有过两面之缘,不算熟识,只知道他名叫鲁川。”

穆溪知走下台阶,说:“昨夜为民除害扳倒了贪官,应该摆个庆功宴,你叫人去给那位鲁统领送个帖子,邀他今夜来这里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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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假死后,皇帝哭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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