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医猛然抬头,眼眶发热:“相爷……”
“崔太医。”
穆溪知摇头阻止他的话:“这段时间你的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信你。”
崔太医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眼神感激的站了起来,哽咽道:“相爷,把药趁热喝了吧。”
徐顺扶着他坐起来,穆溪知痛快的把药喝了,然后眼神晦暗的看着徐顺:“甲一派去给皇上送信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
徐顺端着茶伺候他漱口:“但应该快了,皇上收到主子的信,肯定快马加鞭往回赶。”
穆溪知说:“嗯,是我着急了。”
徐顺又说:“主子,您睡着的时候,楚玉姑姑来了一趟,还送了个人过来,说就是那个给锦阳郡主下蛊的人,现在被侧夫人押在暗室里。”
穆溪知薄唇微抿,说:“让灵意带他过来。”
崔太医刚要退出去,穆溪知道:“崔太医不用回避,一块听听那蛊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郡主身子调养,还要劳烦你。”
片刻之后,一个深眼高鼻南疆打扮的精瘦男人被五花大绑的扭送进来。
穆溪知坐在榻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问:“谋害郡主,你可知罪?”
那人却一点都不惊慌,他双臂被绑在背后,艰难的抬起头来,竟然还能露出个笑:“相爷何出此言?那蛊是郡主自愿让小人种下的,何来谋害一说?”
“胡说八道!”
穆溪知寒声道:“指使你的人明明是谢南春,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狡辩?”
那人道:“小人有证据在手,相爷一看便知小人是否在狡辩了。”
穆溪知看着他:“什么证据?”
“一封信。”
那人道:“就在小人的怀中放着,是种蛊那日郡主亲手书写之后交给小人的,说是若是哪日无论是长公主还是相爷抓了小人,便让小人将信呈上。”
穆溪知看向徐顺:“去拿来。”
灵意忙道:“主子,这人善用毒药,小心有诈,还是妾身来拿吧。”
灵意说完便用绢帕覆在手指上,探入对方怀中,果然夹出了一封信。
然后又小心的用银簪试了试,确定无毒,才呈给了穆溪知。
穆溪知取出信纸,展开便看到同锦阳的性格一般洒脱锐利的笔锋,但字迹潦草,字句条理颠三倒四,看得出她当时心绪不宁混乱。
但是内容却令人十分的揪心沉重。
说是信,不如说那是一封遗书。
大致内容是:锦阳无意当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还知道了长公主与谢驸马的阴谋与野心。从那之后她便夜夜噩梦,内心挣扎痛苦。一夕之间,母亲变成了姑姑,父亲变成了亲生父亲的男宠,从小到大一直疼爱他的皇帝舅舅,成了她的血海仇敌。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崩溃无法接受……但她跟在太后身边,饱读诗书,懂得什么是爱民如子,家国大义。可是她又说服不了自己亲口去想皇上告发长公主,直到谢驸马对她动了杀心。她用自己全部的积蓄买通了谢驸马招来的南疆术士,将噬心蛊换成了情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