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殿内。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着给殷无殇把了脉,满脸肃然惶恐地道:“陛下是急火攻心,导致肝气郁结,上犯心脉,伤及了心血脉络,以致出现咳血症状。再加上劳累过度,风寒所侵,须得服药针灸双管齐下,才能速见成效。”
殷无殇收回手臂,靠着大迎枕拿起一本奏折打开,道:“开方即可,无需针灸。”
驿站那晚他心里有气,动作间过于猛烈了些,逼得穆溪知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抓痕和咬痕,有些还尚未脱痂,他不想将这点私密示于人前,可是刚看了两行,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刚站起来的太医不禁又跪了下去,劝道:“陛下,风寒入体汤药可医,但疏肝清火还是针灸更佳呀。”
李忠忙上前,一边给皇上顺背一边叱道:“陛下说无需针灸你听命便是,龙体岂是可以随便针刺损伤的?与其在这儿絮絮叨叨掉书袋,不如赶紧开方想法子给陛下镇咳。”
皇上沐浴一向是他伺候,皇上在避讳什么他心里自然清楚,从龙体上那些痕迹上看跟穆相亲·热得应该十分激烈。
所以他更加疑惑,两人究竟缘何又闹僵了,气得陛下连“穆相”这两个字都不准提,甚至连穆相平日喜欢喝的鸭汤都受到了迁怒。
这在从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殷无殇靠在大迎枕·上咳得冷汗涔涔,脸色涨红,直到咳得眼前发黑整个人虚浮无力,才好不容易止了这一波咳嗽,低声道:“太医先去拟方吧,先服几日药看看,若是不行再针灸不迟。”
太医领命下去,李忠端了热茶过来,劝道:“皇上,喝一口润润喉咙吧。奏折先放一放,龙体要紧。”
殷无殇接过茶喝了两口,摇头:“再放就堆成山了。”
其实已经堆了这么多天,也不差多堆这一时半会儿,只是他必须要给自己找事做,否则脑子里就会不受控制的反复浮现那日穆溪知与他决绝决裂的样子。
心里堵得慌。
这时有内侍在门外禀报:“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殷无殇道:“李忠,你去告诉太后,就说朕身染风寒恐会过了病气,让她回去……”
没等他说完,寝殿门就被推开,孙太后由楚玉姑姑扶着走了进来,语气不悦的道:“皇帝是怕把病气过给哀家,还是心里有怨气不想见哀家?”
殷无殇手里捏着奏折,抬起的眼睛里浮沉着冷意:“母后觉得呢?”
李忠见话头不对,忙去端了茶过来笑着打圆场:“太后娘娘先喝口茶坐下歇一歇。”
孙太后没接那茶,冷厉的横他一眼,“哀家与皇帝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如此不懂规矩,楚玉,掌他的嘴。”
李忠顿时脸色一白,普通一声跪下,“太后娘娘息怒。”
楚玉刚要上前,便听见殷无殇冷冷嘶哑的嗓音:“我看谁敢。”
楚玉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孙太后。
孙太后气得冷笑:“哀家现在连一个奴才都教训不得了?”
殷无殇也笑,只是那笑意更冷了几分:“朕的奴才,朕自己会教训,母后的手莫要伸得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