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咬了咬唇,道:“其实主子不必如此,属下和妹妹就以暗卫的身份追随您左右就好。”
穆溪知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我这身子你应该知道,撑不了几日了,给你们一个名分再加一份和离书,等我死后,你们才能正大光明的离开相府去过自己的日子。”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两张银票,那是他从楚玉送来的那匣子银票里拿出来的,剩下的都放在了殷无殇寝殿床榻的暗格里。
他递给灵心:“这是两千两银票,你跟灵意每人一千两,虽然不多,但省着点用,也足够你们姐妹往后的生活了。”
灵心眼眶微红,“相爷……”
“好了。”
穆溪知笑着打断她:“不论真假,好歹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别哭哭啼啼的。”
灵心被这句话逗得破涕为笑:“主子又取笑属下。”
其实若是可以,即便给相爷做一辈子名义上的妾室,她也是甘愿的。
毕竟如相爷这般端方雅正又光风霁月的人,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
只可惜慧极必伤,天不假年。
三日后,乌金西坠。
三顶喜轿一路吹吹打打抬进了相府。
虽然穆溪知那日被殷无殇当朝贬了官,但毕竟没有下明旨,所以还是有不少朝臣前来祝贺。
穆溪知因为提前服了药,整个人看着精神焕发,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越发衬得那张本就好看至极的脸庞更加面冠如玉,只是那双俊美无双的凤眸里藏着一抹阴冷的笑意。
殷无殇果然没来。
看来他猜的没错,为了宽慰长公主,殷无殇竟真的主动默认并催动了这门亲事。
还真是亲疏有别啊。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穆溪知同三位新妇一起行了礼,又端着酒杯同前来道贺的宾客推杯换盏的寒暄了一阵,等结束喧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直接去了锦阳郡主的屋里。
今日陪嫁过来的除了锦阳的贴身侍女,还有楚玉。
那侍女不知是被楚玉打晕了还是迷晕了,反正已经坐在角落里睡得人事不省。
楚玉指着堆了满屋的嫁妆箱子道:“郡马爷,那几只蒙了黄绸的箱子便是太后娘娘给郡主的添妆。”
穆溪知被“郡马爷”三个字叫得愣了愣。
随即与其对视一眼,明白那就是太后寝殿暗室里的那几箱黄金了。
他了然地点点头:“太后娘娘费心了。”
“郡马爷掀盖头吧。”
楚玉说着将一根黄金秤杆递给他。
穆溪知接过来,看了眼端坐在榻边的盖着大红盖头的人,迈步走了过去。
抬手,将盖头挑落,露出了锦阳郡主消瘦不堪的脸。
纵然早就知道锦阳病了多时,但当亲眼看到这张憔悴得连浓重的妆容都遮掩不住的时候,他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犹记得当日出行北疆时,锦阳来相府捐赠财物,是何等的娇艳烂漫意气风发。
只不过短短数月,一个健康活泼的少女,竟变成了这幅形容枯槁的模样,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