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已经慢慢转小，细细的雨丝斜织着，随风飘在立在廊下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上。
殷无殇身上只穿着一件外袍，没有里衣，斜压着的领口露着一片蜜色的胸脯，一只脚穿着龙纹短靴，另一只脚却光着脚板，连足衣都没有穿。
李忠跪在地上，拿着一只足衣想要给他穿上，却叫了好几声“皇上抬脚”，对方也没有半点反应。
殷无殇已经在廊下伫立了许久，身上半边衣袍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但他却似恍然不觉，视线落在乌沉的夜空里，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穆溪知浑身浴血的样子。
他当时真的已经很小心了，动作也极尽温柔，可是后来在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激动，大力了几下……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只有徐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又进去。
殷无殇盯着紧闭的窗户，几次都想直接推开门抬脚进去，但想起穆溪知赶他出来时的眼神，又默默的打消了念头。
不知道等了多久，雨停了，天都放亮了，关闭了好几个时辰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崔太医走出来，满脸疲惫，徐顺站在门里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睛，关上了门。
殷无殇只看到了床榻的纱帐放下来了，里面的人情况如何，他没看到。
崔太医走过来，恭敬施礼，但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隐隐透着冷淡和忌惮。
“皇上，相爷是因为之前的伤口裂开，才引发的流血不止的，现在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现在很虚弱。”
话里话外，都透着点责备的意思。
殷无殇沉着淡淡地点了下头，虽然心里愧疚得要命，但身为君王倨傲是天生，在臣子面前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
*
穆溪知是午后醒过来的，口干舌燥渴醒的。
他张开视线模糊的眼睛，嗓音嘶哑的唤了声：“徐顺。”
徐顺立刻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从纱帐外进来：“主子您醒啦？”
“给我口水。”
穆溪知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就感觉那个已经痛到麻木的地方便传来了一阵更加刺骨的疼痛。
“相爷您别动，崔太医说了，这几日您都得好好的躺着。”
徐顺端来一盏热茶，用汤匙一边慢慢的将水喂进穆溪知的嘴里，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
穆溪知听到他的抽泣声，嘶哑道：“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活着么。”
徐顺抬手抹眼泪，努力憋着不出声，但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相爷，小的实在想不明白，皇上他到底为何，要这样一而再的伤害您？”
穆溪知无声叹了口气，这话他没法回答。
“穆怀呢？”
徐顺吸了吸鼻子，道：“按照您的吩咐，昨夜出事的时候就给穆小侍卫用了迷香，现在还在睡着呢。”
穆溪知闭了下眼睛：“那就好，等他醒了也不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徐顺忙点头：“小的明白。”
穆溪知又问：“皇上走了吗？”
徐顺撇了撇嘴，道：“没有，还一直赖在相府里。”
“那你去传话，就说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