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与殷无殇的关系虽然从未公诸于世,但对于身边那些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人里自然包括李忠和甲二,所以就算这俩人听见他与殷无殇在屋里做了什么,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真正让他恼火的,是殷无殇那几句话传递出去的信息——会让人觉得他穆溪知不行。
他跟殷无殇在一起,的确是屈居人下。
但那是因为他爱殷无殇,甘愿如此,而不是因为他不行。
在床笫之间,他从来都是温柔配合的那一个,但是此时此刻,从未有过的好胜心猝然抵达了最高峰。
于是在微妙的片刻沉默之后,穆溪知忽然动了。
他一把按住殷无殇的肩膀用力往后推,随即动作十分敏捷的朝对方扑上去,压在了殷无殇的上方:“皇上,我在下面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不若咱们今日调换个位置,让本相也尝尝在上头的滋味,你觉得如何?”
殷无殇:“……”
他觉得不如何。
只觉得惊愕。
守在外头的俩人:“…………”
双双目瞪口呆。
他们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相爷居然要把皇上压底下?
今日当真是有好戏要看……不,要听了。
于是二人当即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恨不得将脑袋贴到窗棂上。
屋内高几上的烛灯都忍不住抖了两抖。
殷无殇只惊讶了一瞬,神情便恢复如常,顺从地仰倒在浴桶里。
浓密的眼睫在浴桶边沿落下的阴影里显得又长又黑,男人幽暗的眸光便从那片阴影里睨过来,带着点半真半假的玩味,他笑着道:“行倒是行,只是这好好的,相爷为何忽然就想在上头了?要知道,在上头可是很辛苦的。”
他说完,不着痕迹的舔了下薄唇。
说不清为什么,竟然觉得今晚的溪知更带劲儿了。
穆溪知根本没发觉跟前这头“狼”眼底掩藏的兴奋,微扬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道:“既然如此辛苦,那皇上今晚刚好歇一歇,你也体会一下在下面被人伺候有多舒爽享受,顺便也证明一下本相到底快不快,行不行。”
他说完,抬手抹了把脸。
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水珠,顺着那微仰的下巴滴落,又顺着那白皙修长的脖颈拉出的线条滑落下去,滚向那白如霜雪的锁骨和胸膛。
殷无殇喉结滚了滚,感觉自己被勾引到了。
“慢慢来,别着急,瞧你出了这么多汗。”
殷无殇“虚情假意”的诱哄着,同时伸出手抹开了对方脖子上那一颗颗汗珠。
指腹上的薄茧从皮肤上缓缓滑过的感觉极其清晰,穆溪知眼睫颤了颤,好不容易绷起的气势差点功亏一篑。
殷无殇身形高大,即便仰靠在浴桶里,目光也几乎与他平视,这个高度刚好适合接吻。
于是穆溪知就那么吻了上去。
殷无殇则微抬着下巴,拇指摩挲着穆溪知的颈侧回应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抵着对方的嘴唇喘了两下,道:“该换个地方亲了吧?”
穆溪知茫然的问:“什么?”
“我的相爷,你不会想直接进吧?那我可会受伤的,想想我平时在进去之前,都是怎么取悦你的。”殷无殇循循善诱的说。
穆溪知听完似是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将嘴唇顺着对方的下巴、脖颈一路往下亲。
“要亲得重一点才有感觉,最好能吮出红印子,那才带劲儿呢。”殷无殇像个尽职尽责的夫子一样,一边享受一边指导着。
“你给我闭嘴!”
穆溪知在那张可恶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殷无殇吃痛的嘶了一声,假装服软:“好好,我不说了,但是我这不是怕你不会么,待会儿若是弄得血流成河的再吓着你。”
本来就没有在上头的经验,被殷无殇这么说,穆溪知心里还真生出了几份犹豫来。
然后这一犹豫,抵在殷无殇肩上的那只手也跟着莫名打了个滑,随着耳边一声惊慌无比的“溪知”,整个人便因为突然失衡朝一侧猛地俯冲了下去。
而殷无殇因为仰躺的姿势,又被压着,即便反应再迅速,也只来得及伸手护住了对方的额头,穆溪知的左肩还是重重地撞在了浴桶内壁上。
于是相爷第一次气势汹汹的反攻,中道而崩殂。
“快让我看看。”
殷无殇将他抱进怀里,低头看了一眼,被撞的地方红了一片,他伸手按了两下:“疼吗?”
穆溪知顿时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废话。”
看得出磕得不轻,也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
殷无殇将他从水里抱起来,长腿轻而易举地迈出浴桶,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边往榻边走边道:“你且先忍一忍,我这就叫李忠去喊皇叔过来。”
“不要,沐个浴还受伤,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穆溪知说:“药箱里有消肿止疼的药膏,你给我抹上一些就行了。”
“可万一伤到了骨头怎么办?你若是不想让皇叔知道,那就叫崔太医过来。”殷无殇一边给他擦拭身上的水迹,一边不放心的说。
穆溪知蹙眉,“我又不是琉璃做的,骨头哪有那么脆?我说不用就不用。”
见他实在坚持,殷无殇只好妥协,草草的给他擦完头发,又拿过一件自己的寝衣给他套上,便去药箱里翻找药膏。
但是那些瓶瓶罐罐长得都差不多,殷无殇只好一个个拿起来仔细辨认瓶底标注的小字。
穆溪知穿着宽大的寝衣坐在榻上,手里拿着布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发梢低落的水珠,目光看着殷无殇蹲在地上翻找药膏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刚他摔下去的那一刹那,他看到殷无殇的脸都吓白了,直到将他抱出浴桶的时候手臂还在微微发着抖。
他知道殷无殇很珍视他,但他只是在与浴桶里跌了一下,又不是跌下了悬崖,殷无殇刚刚的反应实在有点过大了。
在他将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殷无殇终于找到药膏回到了榻边。
他看着殷无殇手里的三个小瓷罐,顿了须臾,道:“我只是磕碰了一下,又不是见血骨折,那生机和续骨的药膏用不上。”
殷无殇直接无视了他的话,拍了拍软枕:“衣裳脱了,趴下。”
穆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