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雪愈发猛烈,呼啸的寒风吹得窗户呜呜作响,像极了志异话本里的百鬼哀鸣。
穆溪知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到不怕鬼,只是体内的毒一遇到雨雪天气就会发作得格外明显。
再加上一场格外激烈的情事,刚刚有多欢愉,这会儿就有多难受,身上的每一块骨头仿佛都要谋逆造·反般叫嚣着折磨他。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再痛穆溪知都能咬牙忍着,可是现在一看到殷无殇,他就一点疼都忍不了了。
可是这人还在跟他生闷气……
穆溪知贴着枕头盯着殷无殇乌黑的后脑看了一会儿,然后将脚一点点伸进了殷无殇的被子里,够着对方的小腿轻轻蹭了蹭。
殷无殇没理他,还往外边挪了挪。
穆溪知:“……”
从前百试百灵的招数居然也不管用了?
他只好撑起身子,手肘拄着上身靠过去,看着殷无殇微微颤动的长捷,示弱的哑声道:“无殇,我身上疼。”
殷无殇掀开眼眸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点一片百花魂就好了。”
说完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穆溪知:“……”
这事儿要是说不清楚,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
他将下巴搁在殷无殇的手臂上,讨好的唤了一声:“承希。”
“明日·你跟我回京都,”
殷无殇依旧闭着眼睛,依旧面无表情,“每日下了朝你也不必回相府了,让方太傅重新教教你什么叫洁身自好,什么叫严于律己,什么叫持身为正,什么叫生命可贵。”
穆溪知:“……”
这气的,都出口成章了。
他闷声道:“我不能回去,也不能跟老师说。”
“由不得你。”
殷无殇丢下这一句,就又不说话了。
穆溪知默了默,然后探身在殷无殇的俊脸上亲了一下,轻声道:“承希哥哥。”
殷无殇觉得穆溪知真是该打,但是又下不去手真打,于是心里的那股郁气就上不去也下不来,就在那憋得难受。
他抬手抓着穆溪知的后领把人从自己身上拎开,鼻子不是不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哥什么哥,谁是你哥。”
穆溪知:“……”
还哄不好了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破罐子破摔将殷无殇哄诱无数他都没能说出口的那两个字说出来,“夫……”
后面的“君”字还没等说出来,殷无殇直接拉着被子把头蒙上了,同时挥出一掌,隔空用内力吹灭了烛火。
不是他矫情,是他忘不了刚得知穆溪知吸食五石散时的感觉,说是五雷轰顶都不为过。
他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恨不得将他托在手心里保护着。
可是穆溪知自己呢,却根本不能自己的命当回事,心里跟他赌气也不说,还自己偷偷的服食那种要命的东西。
若是他再发现的晚一些,那穆溪知说不定哪天就跟皇祖父一样,那还不如直接拿一把刀子直插·他心窝里算了。
穆溪知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自己早晚有一天得死在穆溪知手上。
穆溪知在黑暗中望着殷无殇的后脑勺,有几分难言,又有几分无奈,还有几分火气也隐隐涌上来。
可是他不能跟殷无殇置气,否则以殷无殇的脾气,真就能干出将他强行带回京都找方太傅给他重新授课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