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殇知道这有些残忍,但沉默了片刻还是点头:“是……”
顿了下又接着道:“但是你放心,若你母亲是无辜的,我绝不会冤枉她,若她真的……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也不会变。”
殷无殇说过,即便他母亲真的参与了那些事,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去深究。
之前他还笃定母亲绝对是无辜的,但是现在,他却有些忐忑难安了。
上车的时候,穆溪知看到暗卫们都用粗布和棉花将马蹄包了起来,他不解的看向殷无殇。
殷无殇便道:“线报上说,安亲王的舅舅今晚会去与……你母亲见面密谈。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存疑,怕你以为是我故意做的局,便想让你亲耳听听他们的交谈内容,我才好自证清白。”
穆溪知脸色变了变。
安亲王的舅舅鲁松现任官职是大理寺少卿,与礼部尚书方启是同窗。
因为安亲王是唯一一个没参加过夺嫡和党争的皇子,就藩时也很恭顺,再加上鲁松本身也不是那种蝇营狗苟钻营往上爬的人,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待了十来年也没见着急,所以他和殷无殇都未曾对鲁松起过疑心。
不成想百密一疏,最不起眼的那个,反而是背后最致命的冷刀子。
只是,他母亲去跟鲁毕有什么可密谈的?
三十里不远也不近,因着要顾忌穆溪知的身体,所以马车行的并不快,花了半个时辰赶到了那处山中客栈。
先行的暗卫们早已经将客栈周围的探子和守卫收拾掉了,但甲一说,鲁毕还没来。
其他暗卫隐在客栈外围,甲一则如鬼魅般飞身潜进客栈,没一会儿便看到房子西侧原本严丝合缝的墙上开了一道小门。
穆溪知满目惊异,略有些茫然地跟着殷无殇从小门进入,连手什么时候被牵住了都没发觉。
小门里面是一条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窄窄的通道,看上去像是镶嵌在墙壁里,穆溪知跟着殷无殇一前一后踩着楼梯缓缓往上走,越来越心神不定。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隔间,他们脚步放轻走进去,甲一用手势比划自己就在房顶,随时待命。
殷无殇点点头,穆溪知只感觉面前扫过一股疾风,甲一已经从头上那扇小小的天窗跃上了房顶。
隔间很小,没有灯,也没有桌椅凳子之类,黑暗中,穆溪知和殷无殇靠墙而立,相对无言。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隔壁传来动静,语气急切中透着担忧:“娘娘,今夜若见了那人,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穆溪知听出那是桑嬷嬷的声音。
他凤眸骤缩,下意识看向殷无殇。
但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对方冲他摇了摇头。
穆溪知是来见他母妃的,但殷无殇是来自证清白的,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是想让穆溪知亲耳听听他到底有没有冤枉了夏丽雅。
墙的另一边。
夏丽雅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哀家决定来大殷的时候就没打算回头。”
桑嬷嬷叹息:“可是您这又是何苦呢?皇上认定的母亲从来都是萧太后,无论您做什么他都不会认下您的。”
夏丽雅闻言却是笑了:“认不认,哀家都是他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