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闲人
璃公子2024-11-13 16:452,012

穆溪知擦完嘴唇,表情和语气都十分严肃地开口道:“殷公子,在下虽然并不鄙视男风之事,但我喜欢的只有女子,不管我与你的那位故人有多相似,我也不是那个人。我已经娶妻,妻子也已经有孕,今日殷兄是醉酒糊涂认错人我不会计较,但之后请莫要再行此种唐突之举,我可不希望我的妻子对我生出什么误会。”

从看到穆溪知用袖子擦嘴唇的动作开始,殷无殇的失望之色就越来越浓,他按着额头从榻上坐起来,唇畔溢出一声低低的苦笑,“今日是殷某酒醉认错了人,崔公子放心,以后不会了。”

第二天一早,殷无殇终于离开了客船,回到了他自己的御船上。

告辞的时候看穆溪知的眼神也变得淡漠疏离了,告别的话只有简单的“告辞”二字。

非常符合殷无殇平素的风格。

老罗夫妻看到殷无殇登上旁边的气势磅礴的大船皆唏嘘不已,艳羡地问他殷无殇到底是何身份。

穆溪知装作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说自己也是与其在船上相识,并不了解。

穆溪知以为殷无殇回到御船上便会折返回京都,但那艘御船却始终没有调转船头,而是与他们一路同行南下。

但是殷无殇再也没有过来客船上找他喝茶下棋,偶尔在甲板上相互看见也只是微微颔首,连招呼都吝啬打一下。

穆溪知琢磨不透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时不时的悄悄走到甲板上朝对面观望,却也没见什么随行的朝廷命官,只有李忠并几个侍卫。

那就不是因为公事。

可若是出行游玩,却也未闻一点丝竹之声,而且殷无殇还总是孤身一人立在船头,吹着冷风,沉默不语地看着烟波浩渺的大海,就像不知道冷一样,一站就是大半天。

穆溪知不由得越发疑惑。

正月初十,两艘船同时抵达云郡。

穆溪知没回太守府,直接去了崔太医的医馆。

徐顺不愧是宫里调教出来的人,做事堪称细致入微滴水不漏,不但给穆溪知安排了临时的父母、祖父和兄弟,甚至连七大姑八大姨还安排了好几个,穆溪知都怕自己记错了人。

而殷无殇则直接御驾亲临太守府。

灵心在离开之前便找了一个与自己身形相似的女使易容成她的样子同灵意一起留在了衙门,就算殷无殇查问起来也寻不到她曾经离开云郡的证据。

但是为免露出破绽,灵心还是匆匆回去与那女使将身份换了回来。

当晚半夜,穆溪知刚同崔太医一起给一个腹痛的病人看完诊,回到房中正要歇息,便见灵心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

穆溪知将脱到一半的外袍又穿了回去,蹙眉问:“男女授受不亲,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这儿做什么?”

自从这次北行回来,穆溪知对灵心的态度便疏远了很多。

灵心似是不以为意,垂眸道:“公子莫怪,属下是来禀告圣上此行目的的。”

穆溪知板着的脸色微缓,问:“什么目的。”

灵心道:“因为李公公太过警觉,所以属下便找机会寻了皇上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打听了一下,他说皇上这次南行,是来采花的。”

“采花?”

穆溪知感觉自己没听懂:“采什么花?”

灵心继续道:“说是皇上心爱之人喜欢咱们这里的白兰花,所以皇上便特意过来,要捡一些好的品种用船运回京都移栽,以供观赏。”

穆溪知蓦地攥紧了手指,垂眸冷笑道:“那皇上可真是用情至深,皇恩浩荡啊。”

灵心闻言没再说什么,如来时一样,无声退了出去。

穆溪知躺下之后却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医馆刚开门不久,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殷无殇,身后跟着李忠,穆怀和灵心灵意全都跟随在侧。

彼时崔太医正坐在诊堂里给一个病人看诊,其余人虽然都没见过殷无殇,但都认识太守和郡丞啊。

于是穆溪知的临时祖父协同临时父母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战战兢兢地迎了出来,齐齐恭敬施礼后,满头白发的临时祖父小心翼翼地问:“太守大人,郡丞大人,几位大人清早前来,可是我们这医馆出了什么差错?”

灵心忙上前道:“老人家不必惊慌,医馆无事,太守大人是陪同京都来的贵人,前来探望在您这里坐诊的崔大夫的,所以只请崔大夫过来便可,其他人就各忙各的去吧。”

这时穆溪知临时父亲忙上前恭敬的道:“那就请诸位大人和京都的贵人先到待客厅喝茶,崔大夫马上就来。”

穆溪知低头站在人群里,见一行人往待客厅的方向走,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刚刚他还真的挺担心,若是殷无殇亮明了身份,这些没见过圣驾的人在礼数上会不会出什么差错,若是因此被牵连,那他可就造孽了。

谁知他一口气还没松到底,殷无殇忽然抬手一指:“崔贤弟也来作陪吧。”

穆溪知:“……”

不等他说话,在前方引路的冒牌父亲立刻满脸惊诧的道:“京中的贵人认识犬子?”

穆溪知:“……”

头回听人用“犬子”二字来形容自己,还真有点不适应。

殷无殇道:“我与贵公子是在来云郡的路上认识的。”

临时父亲顿时满脸喜色,冲穆溪知道:“三郎,还不赶紧过来给贵客见礼!”

穆溪知:“……”

行,又从犬子变成三郎了。

虽然心里百般不愿,但还是面带微笑地走到殷无殇的跟前,恭敬施礼道:“没想到殷公子竟是京中贵人,刚才一时惶恐,便没敢上前,还望殷公子莫怪。”

殷无殇微微牵了下唇角:“我这身份也没有多贵,在京中也就是个富贵闲人,崔贤弟无需惶恐。”

穆溪知:“……”

没有多贵?还闲人?

你的龙袍和龙椅和奏折们知道你这么形容他们吗?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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