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殇看着他的样子,刚刚冲进脑顶的血气迅速降了下来,心里一阵发慌。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有些无措的道:“溪知,我……”
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便被李忠的声音打断了:“皇上,您跟相爷的药都熬好了。”
他顿了顿,然后道:“端进来吧。”
话可以之后再说,现在什么都没有穆溪知的身体重要,主要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怎么说自己也是天子,转眼就将自己刚刚理直气壮说出的话推翻,脸面上总觉得有点过不去。
反正皇后根本就没有身孕,就算他不解释,穆溪知也很快就能明白,他说的那些根本就是一时气话。
李忠端着托盘进来,还没到近前便闻到一股浓郁清苦的药味,殷无殇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李忠笑呵呵的道:“皇上,左边这碗是您的药,右边这碗是相爷的。”
殷无殇瞅一眼那浓稠的黑药汤,就觉得嗓子眼儿发苦,他直接伸手将右边那碗端起来,刚坐到榻边还没等说话,就见穆溪知面朝里直接躺下了。
殷无殇:“……”
果然是生气了。
虽然他心里也有气,但一想到穆溪知如今的身体情况,气焰便下意识低了几分。
他一手端着药,另一只手轻拍了下穆溪知的胳膊,低声道:“你把药喝了再睡。”
穆溪知胸膛还在不断的起伏着,他抬臂挥开殷无殇的手,闷咳了几声才道:“先放着吧,待会儿我自会喝,不劳陛下操心。”
李忠:“……”
皇上这是还没有把相爷哄好?
于是决定帮自家这个嘴笨的主子一把。
“相爷,崔太医特意叮嘱了,这药啊,须得趁热喝,若是凉了恐伤脾胃。”
殷无殇朝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对着那道清瘦冷漠的脊背低声道:“你听到了吧,身子要紧,你闹脾气也要分分时候,赶紧起来把药喝了。”
穆溪知:“……”
穆溪知气笑了:“微臣谨记自己的身份,怎么敢跟皇上闹脾气。微臣卑贱之躯不值得皇上惦记,皇上还是早点回房歇息去吧。”
殷无殇:“……”
“你说话能不能别夹qiang带棒的,我已经低声下气在哄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穆溪知只觉得一股怒气直窜头顶,忽地坐了起来,双目赤红的看着殷无殇道:“我求着你哄我了吗?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我就得感恩戴德的笑脸接着吗?我穆溪知没那么贱!”
他话说得太急,胸膛起伏不断,不由得又是一阵连声的闷咳,星星点点的血迹再次从口中喷·射出来。
殷无殇连忙放下药碗,条件反射的去拍他的背,却被穆溪知一把推开。
没等咳声彻底停止穆溪知就声音恼怒的道:“殷无殇,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出去,滚!”
屋子一瞬安静,只剩下穆溪知粗重的喘·息声。
李忠和殷无殇同时愣住了。
穆溪知性子清冷沉静,从前即便是心里再不痛快顶多就是冷着脸不理人,像此刻这般失态的发火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