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闻言顿时瘫软在地，汗出如浆，痛哭流涕，悔恨难当。
恨自己一时嘴快，祸从口出，也恨方庸居然一点同僚情面都不念，直接断了他的仕途。
但又不敢出言责怪，只在离开御书房后抓着方阁老的胳膊，老泪纵横的哀求道：“方兄，你该不会真的要让我告老还乡吧？”
意思是我这可是因为你儿子才惹皇上翻脸的。
方阁老拍了拍的对方的手背，恳切道：“李老弟啊，想想三年前午门之外的那场杖毙之刑，今日能保住你的命，为兄已经尽力了。
当年涉嫌诋毁穆溪知的那些官员，连审都未审，皇上就命侍卫将人全部拖出午门直接打死了。
李阁老闻言顿时脸色惨白，缓缓的松开了手，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去。
“父亲……”
方启才一开口，便被喝止：“闭嘴！”
方阁老说完便沉着脸大步往宫门走去，直到出了皇宫上了马车，才忍不住一巴掌挥在了方启的脸上：“今日李明卓是在替你受过，你知不知道？”
方启扑通一声跪下，“父亲大人息怒，孩儿知错了。”
方阁老眼底含怒地看着他：“你今日到底撞了什么邪，为何明知故犯的去激怒皇上？”
方启道：“孩儿是想着婉晴刚登上后位，如今又有了身孕，怕皇上去北疆见到穆溪知再……”
“糊涂！”
方阁老气得胡子直颤微，“婉晴封个后，你就真拿自己当国仗了？皇上想宠信谁那皇上的私事，也是你一个臣子能插手的吗？”
方启身宽体胖，在狭小的车厢里跪了一会儿汗已经下来了，垂首道：“孩儿不比其他兄弟子嗣众多，只有婉晴这一个孩子，想着她苦等了这么些年才终于得到圣宠，便想帮她保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这才关心则乱，惹怒了皇上，还连累了李大人。”
“婉晴也是我的亲孙女，我难道不疼她吗？但是入宫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其中的成破厉害我早在当年就已经跟她讲得清清楚楚，你当时也是极力反对，但她最后还以坚持一意孤行要进宮伴驾。”
方阁老眼底愠怒，“如今她求仁得仁，你今日之举分明是画蛇添足，若是皇上因你而迁怒，岂非不但帮不上她，反而还会给她带来麻烦……咳咳”
方启连忙膝行到方阁老跟前，边给他拍背边道：“都是孩子思虑不周，父亲大人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方阁老咳声止歇，才意有所指的道：“起来吧，身强力壮的年纪，动不动就满头流汗。”
方启面露窘迫，低声道：“父亲，孩儿只是……怕热。”
“按理说你到了这个年纪，有些事已经不该让为父的操心，我也一直照着你的脸面不曾点破。”
方阁老语气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道：“可你一个堂堂的二品官员，婉晴的母亲走后多年，你不说续弦个门当户对的当家主母，却拿思念亡妻做借口，终日跟那个来历不明的卑贱戏子厮混……这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我们方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搁？”